海风卷着咸腥气扑进山洞,油灯的火苗在众人脸上跳动。钱镠坐在一个木墩上,右手敲了敲粗糙的木桌,目光扫过赵荒、赵洪、赵辰等核心骨干,最后落在角落正用树枝在沙盘上默写《千字文》的弟弟赵黄身上。
“黄弟,你也过来听。” 钱镠声音不高,却让屋内瞬间肃静,“盐堆得越高,脚下的冰就越薄!短短两个月,从孤身一人到现在一百多号弟兄,我们扩张的太快了,今日要议三件事:一个是虽然步子跨的大,但还是要继续招兵买马,扩大队伍,二是所有兄弟要严加训练,三是要铺网,要趁着五月梅雨季,铺开在整个越州的分销网!”
“洪哥,”钱镠看向赵洪,“之前新招的一百个兄弟,底子都摸清了?”
赵洪唰地站起,掏出一卷粗糙的麻布名册:“玄哥放心!按您的死命令,祖宗八代都查了!基本上都是值得信赖的好兄弟,只有赵福那个小舅子有坏毛病,他嗜赌如命,我们不能收,就直接捆了扔回村里,还当着他爹的面抽了十鞭子!其他的底细干净,值得信赖!”
钱镠颔首,手指重重敲在临安地图上:“好!本家的根扎稳了,下一步是继续扩大队伍,从临安往外扩散,赵张,你带三十号兄弟过去,再招三百人,荒哥,你带二十个兄弟去永兴,在这里招两百人,这样咱们的队伍再扩大五百人,新来者一律以《千字文》更名,打散编入煮盐、分销、护卫各队,给你们每人十天的时间。”
“临安招三百人?!” 赵张倒吸一口凉气,“玄哥,董昌可是临安的地头蛇,我们要是去招人……”
“所以才要你亲自去,这次交割情况你是清楚的,董昌还是有些不安分!” 钱镠眼神锐利如刀,“为防万一,家伙什备齐了,行事都放机灵点,有情况先保全自身;再说了,别人不知道你不知道?临安是他家,也是咱们家,很多人心里还是会向着咱们的。虽然都是老乡近邻,但是有三条铁律,要干个执行!”
有败坏家财、嗜赌嗜酒、欺压良善、扒寡妇门之类恶习的不要! (避开董昌控制的乡里)
有亲眷在董家或者董昌亲属家帮闲、盐行做事的不要!(避开董昌关系近的)
所有找来的兄弟,都要有至少三人作保的,独门独户光棍一条的暂时不要!
他转向赵黄:“黄弟,你的组织的‘隐察队’怎样了,要随时关注这些兄弟们的动态,预防有别的地方的奸细混进来?”
十三岁的少年起身,声音清亮:“已经准备好了,具体人选不能透露,一有风吹草动都会向我汇报。”
“赵洪!”钱镠点将,“我看到又新扩了两千盐坑,人手分配好了没有?”
赵辰沉稳起身:“分好了!按您的流水法子,一百多号人分三班轮转:挖坑晒卤、熬煮看火、晾晒储存做的都很顺手。”
“是流水作业,好!”钱镠竟抚掌大笑,“不光要制盐,最近事情有点多,我看大家锻炼武艺都有所懈怠,这可不行。从明日起,要加大力度、加大强度地训练武艺,负重、奔袭、刀法、枪法都要练;选出二十名专门做护卫队,月底人员招满后扩大至一百人,取消生产任务,把我们的刀箭全部配上,加量专职训练;另外挑出来五十个箭术最好的,组成弓箭队,着重练习射箭!”(弓箭和皮甲陈策送予钱镠了,不用还回)!
“盐要熬,人更要熬!熬出一身腱子肉,熬出一手杀人技!哪天刀架脖子上了,哪怕手里拿的是烧火棍,那也能成保命的家伙!”
第三件也是近期最重要的一件事:在越州铺网。在钱镠自己熟知的历史没有改变的情况下,越州将会是董昌的老巢,董昌称帝后怎样迅速将其推翻兼并,可以从现在就开始进行布局。
钱镠展开一张密密麻麻标红的越州村图,对大家说道:“兄弟们,杭州的盘子一带卖盐交给董昌了,但我们是在越州发展壮大的,这里才是我们的根!”
钱镠目光灼灼,泛着精光:“我们要把盐,直接卖到越州的每一个村子!我们已经让家家户户都吃上我们便宜的好盐!更要让每一个村子,都有我们的人!”
他详细阐述了他的“村级代理人”计划,具体如下:
1. 选人: 以“里”(百户为一里)为单位,每个里在其下辖的自然村(通常一里有2-3个自然村)中,物色一个代理人。人选标准:要么是本村有威望的里正、族老或其亲属;要么是家里有牛车、驴车,能跑运输的富户;再不济也得是村里消息灵通、人缘好或者有点小势力的青壮小伙。核心要求:在当地有影响力,能镇住场子,能卖货!
2. 供货: 钱镠以每斤45文的价格,将盐批发给这些村级代理人(比给董昌高5文,但省去了中间分销环节,且能深度绑定)。
3. 销售: 代理人拿到盐后,自行在村里或邻近村子售卖,售价由他们自己定,一般在50-60文之间,不能超过60文。利润归代理人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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