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内,陆熙正侧身对着门口,手中端着一只白瓷杯,似乎刚刚与南宫楚说完什么,唇角还带着未散的笑意。
忽然,他转过身子,目光已然越过众人,落在了僵立在光影中的东郭源身上。
那目光平静温和,一如往常,仿佛早已料到他会在此时出现。
陆熙对着他,微微一笑。
“源,站在门外做什么?进来。”
院内短暂的安静了一瞬,所有的目光都顺着陆熙的视线,齐刷刷地望了过来。
“东郭源?”南宫星若有些惊讶的声音响起。
下一刻,只见那道冰清绝美的身影从石凳上起身。
甚至没顾得上放下手中捏着的一颗蜜渍红果,就这么快步走向了门口。
东郭源下意识地便要躬身行礼。
无论心中如何想,面对家主,礼不可废。尤其此刻,众目睽睽。
然而,他腰还未弯下,南宫星若已到了近前。
“东郭源,”她清越的声音响起,也阻止了他躬身的动作。
“你……”她似乎快速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只手探入自己的袖袍之中。
东郭源不明所以,维持着半躬未躬的尴尬姿势,看着她。
只见南宫星若从袖中取出一物。
那是一枚深紫色玉简,玉质温润。
玉简表面,隐隐有蛊虫虚影盘旋的印记,一闪而逝。
这是何物? 东郭源眼中闪过一丝纯粹的疑惑。
星若小姐为何突然向他展示一件东西?
南宫星若看着他眼中的疑惑,神情更加认真。她将玉简又往前递了递:
“这个,给你。”
给我?
东郭源愣住了,大脑有瞬间的空白。
给他?一枚玉简?星若小姐为何要给他东西?
惊疑出现在他的心脏中。
是试探吗?看他是否还存有不该有的心思?
还是说……这玉简里是某种更隐蔽的控制手段?毕竟,磐长老种下的“心蛊”已经比从前更……
各种阴暗的猜测不受控制地涌现,让他的血液都有些发凉。
他非但没有感到喜悦,反而下意识地微微绷紧了身体,目光从玉简上移开,迅速而克制地扫过南宫星若的眼睛。
但他看到的,只是一片清澈的认真,甚至……还有一丝近乎笨拙的恳切?
东郭源终于忍不住,疑惑道:星若小姐……这……这是?
“这是《心蛊秘典》。”南宫星若冰清的声音响起,“是我所修的,完整版本。”
话音落下。
轰——!!!
东郭源身体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站立不稳。
什……什么?!
《心蛊秘典》!完整版?!
他听错了吗?还是……这是一个荒谬绝伦的玩笑?
掌控所有分家子弟生死、维系主家无上权柄、唯有历代家主及其继承者才能染指的至高秘典……完整版?
给他?一个分家子弟?
荒谬!疯狂!难以置信!
巨大的冲击让他思维停滞,甚至无法去思考这意味着什么。
这意味着掌握完整秘典,理论上便可能洞悉影响自身的心蛊!
【她是什么意思?她到底想干什么?! 】
是陷阱?是另一种考验?看他是否敢觊觎这至高之物?
混乱中,东郭源几乎是踉跄着,膝盖一软,就要朝着南宫星若跪下去。
表达自己的忠心。
“不要跪!”
南宫星若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急怒。
东郭源被她喝得浑身一震,跪到一半的动作僵住,愕然抬头。
只见南宫星若绝美的脸上,认真无比,冰清的眼眸里映着灯火,也映出他茫然失措的脸:
“我知道家族旧规,知道‘心蛊’代表着什么。”
“我……我现在还没有能力,立刻给每一个分家子弟他们真正的平等和自由。”
“但我是家主!”
“既然坐在这个位置上,我就要对每一个姓‘南宫’、姓‘东郭’的子弟负责!”
“树干要挺拔,枝桠也应有向着阳光自由生长的空间!”
“而不是……而不是永远活在阴影和枷锁之下!!!”
“我现在能做的或许有限,但我想从你开始。”
“我相信你有这个心性,也有这个能力,去走一条不一样的路。”
说到这里,她冰清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激动的红晕。但她的目光没有躲闪:
“这……其实也是母亲的意思。她一直……很关心你。”
她飞快地瞥了一眼院内,声音更轻:
“还有陆前辈。他……也觉得你可以。”
主母?陆前辈?
东郭源僵硬地一点点转动脖颈,看向院内。
南宫楚不知何时已悄然起身,静静地立在灯火稍暗处。
那张总是雍容平静的绝美脸庞,此时目光看向这里,竟然露出一丝担忧和关切。
而陆熙,依旧坐在原处,手中清茶氤氲着热气。
他温润平和的目光迎上东郭源震撼失措的视线,带着一丝淡淡的笑意,微微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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