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帝后双双濒危,这深宫之内,究竟还隐藏着多少双窥视的眼睛?多少不为人知的阴谋?下毒者是谁?是殿内某位看似悲戚的重臣?还是隐藏在阴影中的某个宗室?或者,是来自更遥远方向的敌人?她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黑暗的蛛网中央,稍有不慎,便会被潜伏的毒蛛吞噬得骨头都不剩。
【系统提示:隐藏任务“药饵疑云·追查”进入最终关键阶段!您持有的证据“染毒绢帕”与“可疑药粉”为极度危险物品!当前环境敌意识别等级:高!暴露可能性持续上升!请谨慎选择传递时机与对象!警告:与关键人物“太子礼治”建立安全通讯渠道难度:极高!通讯失败风险可能导致任务彻底失败及宿主生存危机!附加提示:检测到宿主身份关联强制性历史事件——“帝崩后妃嫔安置程序”已由宗正寺预启动,根据当前礼制,无子嫔妃需出家为尼,于指定皇家寺院(如感业寺)为帝后祈福,终老此生。请宿主提前做好心理与物资准备。】
系统冰冷而详尽的提示音,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刺穿了伍元照强自镇定的外壳,让她从内到外感到一阵剧烈的寒意,几乎要控制不住地战栗起来。
感业寺! 她几乎要忘记这个在历史书和无数宫斗小说里看到过的、象征着宫廷女性悲剧命运的名字了。之前所有的挣扎、所有的暗中调查、所有的小心投靠,在帝国铁一般的礼法制度面前,在“无子嫔妃需出家为尼”这短短几个字面前,显得如此渺小、如此可笑!
她之前还曾抱有一丝幻想,或许凭借对太子的些许功劳,能换得一个在宫中偏僻院落了此残生的结局。但现在,系统冰冷的提示粉碎了这最后的侥幸。
按照礼唐沿袭前朝的成例,皇帝驾崩后,所有未曾诞育皇子公主的嫔妃,无论此前品阶高低、是否得宠,都将被统一送往指定的皇家寺院,削去三千烦恼丝,披上缁衣,伴着青灯古佛,了此残生。而“感业寺”,正是其中最为着名、也最意味着与红尘俗世、与权力中心彻底隔绝的地方之一。
她,伍元照,一个来自现代的灵魂,阴差阳错成了这礼唐后宫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才人,无儿无女,没有任何依靠,她的命运,早在踏入这深宫的那一刻,或许就已经注定。
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从脚底猛地窜起,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比殿外那呼啸的风雪还要冰冷彻骨。那不仅是身体上的冷,更是对未知命运、对失去自由、对可能悄无声息湮灭于尼庵之中的巨大恐惧。
她现在必须尽快、必须想办法将怀中的证据安全地传递到太子礼治手中。这不仅关乎揭开先帝被害的真相,关乎帝国的未来,更直接关乎她伍元照未来在感业寺的生存!是能在新帝的暗中关照下,得到些许庇护,勉强苟活?还是因为知晓了太多秘密,在某个夜晚被一杯毒酒、一段白绫“病故”,彻底消失?这证据,是她手中唯一的、可能换取一线生机的筹码。但此时此刻,立政殿如同一个被完全封锁的堡垒,内外皆是重兵把守,飞鸟难入。
太子礼治,这位即将登基的新君,已经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他不仅要强忍巨大的悲痛,处理因皇帝病重而堆积如山的紧急政务,还要应对各方势力或真或假的吊唁、试探,以及即将到来的浩大国丧和……紧接着的登基大典。
他几乎寸步不离立政殿的正殿,被国舅爷长孙无忌、中书令褚遂良等一众托孤重臣,以及无数或忠诚、或窥伺的眼睛紧紧包围着。
伍元照,一个低阶才人,想要在这种环境下找到一个能与太子单独交谈、甚至传递如此要命证据的机会,简直是难如登天。
先帝礼世民的弥留状态,在这种极致的压抑中,又令人煎熬地持续了三天。这三天,对于伍元照而言,仿佛比三年还要漫长。她感觉自己就像一根被绷紧到了极致的弦,随时都可能断裂。她必须时刻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能流露出过度的悲伤(那会显得刻意),也不能显得过于平静(那会引人怀疑),更要小心翼翼地隐藏好怀中的证据,确保不会在跪拜、起身时不小心掉落。她还要像最警觉的猎犬一样,竖起耳朵,捕捉殿内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观察每一个进出人等的表情细节,试图从这巨大的悲恸迷雾中,分辨出可能的危险信号。
同时,“感业寺”这三个字,如同一个恶毒的魔咒,日夜在她脑海中盘旋。她开始不受控制地想象那里的生活:冰冷的庵堂、粗砺的食物、无休无止的诵经声、其他同样命运悲惨的妃嫔可能存在的倾轧、以及完全失去自由的禁锢……现代社会的繁华、自由、便捷,与那想象中的古佛青灯的清苦寂寞形成惨烈的对比,几乎要让她的精神崩溃。
她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穿越而来,难道最终就是为了在一座尼姑庵里耗尽余生吗?这种对命运的抗争和无力感,交织成一张绝望的网,将她越缠越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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