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伍元照收回手,斟酌着语句,“您脉象弦细略数,尤以尺部为甚。可是近来政务尤为繁忙,睡眠不佳,且时常感到腰膝酸软,偶有耳鸣?”
礼治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不错。太医院也只说是劳心所致,安神即可。”
“安神固然重要,但陛下之症,根源在于思虑太重,耗伤心血,继而导致心火亢盛于上,肾水不足于下,心肾不交,故而生悸。”伍元照的声音温和而清晰,“安神汤多为重镇之品,治标不治本,且久服可能伤及脾胃。臣妾以为,当以滋阴降火、交通心肾为主,辅以安神定志。”
她顿了顿,继续道:“臣妾可为您拟一食疗方子,用些莲子、百合、麦冬、酸枣仁等物熬粥,睡前食用。再教陛下几个简单的穴位按摩之法,每日睡前按揉片刻,或可缓解。若陛下信得过,臣妾还可为您配制一些药性温和的安神香囊,置于枕边。”
她没有提出立刻开方用药,而是选择了更温和、更易于接受,也更能体现持续关怀的方式。这既避免了涉足太医职权可能引发的麻烦,也更能潜移默化地建立依赖。
礼治静静地听着,黑暗中,他的目光锐利如鹰,审视着近在咫尺的这张清丽面孔。她的话语条理清晰,分析透彻,给出的建议也切实可行,远超他预期中“略知皮毛”的程度。更重要的是,她言语间的关切,不似作伪。
“便依你所言。”良久,礼治才缓缓道,声音里听不出情绪,“明日你将方子和按摩之法告知吴知节(紫宸殿总管太监)。”
“是,臣妾遵旨。”伍元照轻声应下,重新躺好。
寝宫内再次陷入寂静,但气氛却似乎与之前不同了。一种微妙的、基于需求和能力的纽带,在这夜色中悄然建立。
【系统提示:成功为皇帝诊断并提出建议,医术认可度+10。触发“帝心渐倚”任务第一阶段:初步建立医疗信任。皇帝好感度+1(当前96)。】
次日,伍元照回到缀锦宫,便仔细写好了食疗方子和穴位按摩的详细图解,并亲自配好了安神香囊,里面放了合欢皮、远志、朱砂(微量)等宁神药材,气味清雅。她让慧明仔细检查过香囊成分确保无误后,才郑重交给前来听候吩咐的吴公公。
接下来的日子,伍元照依旧每日去立政殿请安,打理宫务,应对着或明或暗的窥探。萧淑妃依旧没什么好脸色,言语间的机锋不断,但伍元照总能四两拨千斤地化解,显得不卑不亢。她与皇后的关系愈发紧密,定期请脉,调理身体,王皇后对她愈发倚重。
而紫宸殿那边,似乎也有了细微的变化。礼治并未再召她侍寝,但吴公公偶尔会来缀锦宫,有时是赏赐些时新瓜果,有时是询问些无关紧要的细节,但伍元照能感觉到,这是在观察,也是在传递一种默许的关注。她谨守本分,从不借机打探前朝之事,对吴公公也客气有加。
约莫过了七八日,黄昏时分,吴公公亲自来了缀锦宫,脸上带着比往日更真切三分的笑意:“昭仪娘娘,陛下口谕,请您现在去紫宸殿一趟。”
伍元照心中微动,面上依旧平静:“有劳公公,容本宫更衣。”
“陛下说了,娘娘日常装扮即可,不必拘礼。”吴公公补充道。
这更不寻常了。伍元照依言,只换了身见客的常服,便随吴公公前往紫宸殿。这次去的并非寝殿,而是西暖阁。进去时,只见礼治正靠在窗下的软榻上,闭目养神,眉宇间虽然仍有倦色,但之前那股隐隐的躁意似乎减轻了些。御案上的奏折似乎也少了一小叠。
“臣妾参见陛下。”伍元照行礼。
礼治睁开眼,目光落在她身上,比往日多了几分温度:“起来吧。你上次说的法子,朕试了几日,夜间安睡了些,心悸也少有发作。”
“陛下龙体安康,是万民之福。”伍元照心中一定,看来方法是有效的。
“嗯。”礼治示意她在旁边的绣墩上坐下,“今日叫你来,是过两日春狩归来,宫中设小宴,你如今是昭仪,需得列席。皇后向朕提及,你于调理之道颇有心得,此次小宴,一应果品、茶点,你可从养生角度,协助尚食局斟酌一二,勿要过于油腻寒凉。”
这并非多大的权柄,却是一个信号!意味着皇帝和皇后开始认可她在“实务”上的能力,并愿意给予她一定的展示空间。这比单纯的宠幸,更有价值。
“臣妾遵旨,定当尽心竭力,与尚食局妥善商议,既不失宴饮之乐,亦顾全陛下及各位娘娘凤体。”伍元照恭谨应下。
“还有,”礼治顿了顿,目光略带审视地看着她,“朕听闻,你与萧淑妃近日颇有些口舌之争?”
来了。伍元照心道,后宫之事,终究会传到他耳中。她并不惊慌,坦然道:“回陛下,确有一些言语往来。淑妃娘娘性子直爽,臣妾入宫日浅,若有言行不当之处,惹娘娘不快,是臣妾之过。日后臣妾定当更加谨言慎行,凡事忍让,以求后宫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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