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讲机刺耳的静默持续了整整十秒。
留守的年轻警官——他胸牌上写着——脸色变得惨白。他的手按在枪套上,指节发白,眼睛死死盯着那片黑暗的树林。
周警官?陈默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发生什么事了?
周明没有回答。他拿起对讲机,手指微微发抖:总部,这里是7-12,请求紧急支援,松林谷有警员失踪,重复,有警员失踪。
对讲机里只有静电的嘶嘶声。
周明又试了几次,最后狠狠将对讲机摔在警车引擎盖上。该死!他咒骂一声,塑料外壳裂开,零件散落一地。
潇潇从警车后座探出头,怀里还搂着剩下的两个孩子。她的眼睛在停车场惨白的灯光下显得异常大,眼白布满血丝。
他们...找到陈琳了吗?她问,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陈默不知该如何回答。就在这时,停车场所有的灯——警车的顶灯、车头灯、甚至他们带来的野营灯——同时闪烁了一下,然后全部熄灭了。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
林月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陈默感到潇潇冰凉的手指抓住了他的手臂,指甲几乎掐进肉里。
只是电路问题,周明说,但声音里的颤抖出卖了他,我去检查一下。
他的手电筒亮起,一道摇晃的光柱刺破黑暗。陈默借着余光看到孩子们的脸——陈杰紧紧抱着潇潇的腰,叶小雨则呆坐在后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树林方向,嘴唇无声地蠕动着,像是在和什么人说话。
爸爸...陈杰小声说,我看见姐姐了。
陈默的血液瞬间凝固。什么?在哪里?
陈杰指向树林边缘:就在那里,她穿着红衣服。
陈默猛地转身。手电筒的光扫过那片区域——只有被风吹动的灌木丛,在光线下投出摇曳的阴影。
她刚才还在的,陈杰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对我招手,但是...但是她看起来好奇怪...
周明的手电筒突然照向另一个方向:谁在那里?
光柱尽头,一个矮小的身影站在停车场边缘。陈默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是个孩子,穿着红色T恤,背对着他们。
陈琳!潇潇尖叫一声,几乎是摔出车外,朝那个身影奔去。
等等!周明喊道,但潇潇已经冲进了黑暗中。
陈默紧随其后,肺部因为冰冷的空气而灼痛。那个红色身影就在前方十几米处,一动不动。潇潇跑得比他快,眼看就要碰到那个身影——
陈琳!妈妈来了!
就在潇潇的手即将碰到女孩肩膀的瞬间,那个身影突然向前飘去,不是跑,而是像被风吹走的纸片一样,轻盈地滑入了树林的黑暗中。
潇潇扑了个空,重重摔在地上。陈默赶到时,她正挣扎着爬起来,手掌和膝盖都被粗糙的沥青磨破了,但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
她就在那儿!潇潇歇斯底里地喊道,指着树林,我差点就抓到她了!
周明的手电筒光扫过那片区域,什么也没有。
我们必须离开这里,周明说,声音紧绷,现在,立刻。
他们回到车边时,林月已经瘫坐在警车后座,目光呆滞。叶小雨仍然保持着那个诡异的姿势,只是现在她的嘴唇不动了,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所有车都发动不了,周明咬牙道,电子系统完全瘫痪,连警用无线电都不行。
陈默试了试自己的车——毫无反应,连仪表盘都不亮。就像有什么东西抽走了所有的电力。
夜风越来越冷,带着某种陈默从未闻过的气味——像是潮湿的泥土和腐烂的树叶混合在一起,令人作呕。风中似乎还夹杂着微弱的、像是孩子们笑声的声音,时远时近。
我们得步行离开,周明说,沿着来时的路走,总能遇到人。
潇潇突然大笑起来,那笑声尖锐得不自然:步行?在黑暗中?带着两个孩子?你疯了吗?
留在这里更危险,周明坚持道,已经失踪了八个人,包括五名警察。这不是普通的走失事件,我们必须寻求支援。
陈默看着妻子濒临崩溃的脸,又看看呆滞的林月和诡异的叶小雨。八岁的陈杰是唯一看起来还算正常的孩子,但他紧紧抓着陈默的衣角,小脸惨白。
我们走,陈默最终决定,我抱陈杰,周警官你带着叶小雨,潇潇你扶着林月。
他们排成一列,沿着来时的山路前进。周明走在最前面,手电筒的光在浓重的黑暗中只能照亮前方几米的路。陈默走在最后,不断回头张望——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如影随形。
山路比他们记忆中长得多。走了约莫半小时,按理说应该已经到达主路了,但他们仍然在蜿蜒的山路上。更糟的是,雾气开始从地面升起,像活物一样缠绕着他们的脚踝。
这不对,周明停下脚步,我们早该到主路了。
陈默看向四周。雾气中,树木的轮廓变得模糊不清,但那些树干看起来...不对劲。它们扭曲的角度不自然,几乎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手指,从地面伸向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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