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芳!”陈默加重了语气,“吴蓓蓓已经死了!她现在只是一具躺在冰冷停尸房里的白骨!你作为她的母亲,难道不想让她真正的死因大白于天下吗?不想知道她生前到底经历了什么吗?!”
“别说了!求求你别说了!”李桂芳捂住耳朵,崩溃地哭喊起来,“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都是我的错……是我没保护好她……”
她情绪再次失控,审讯无法继续。
陈默走出审讯室,脸色阴沉。李桂芳肯定隐瞒了关键信息!这背后,可能还有更不堪的真相!
回到局里,他立刻召集张辰和虞倩。
“李桂芳的供述有问题。吴蓓蓓的伤,可能不是在吴家造成的。查!抛开吴家的口供,从头再查!重点查那个三角形的伤痕来源,还有李雪珊(吴蓓蓓)这个名字!‘LXS&BB’这个刻印,会不会有别的含义!”
张辰和虞倩看到陈默如此坚持,虽然觉得案件已经明朗,但还是立刻执行命令。
技术队重新对那枚月牙形金属饰物进行超高分辨率的扫描和建模,试图还原它氧化前的更多细节。同时对“LXS&BB”这个组合进行更广泛的含义解读和数据库检索。
另一边,陈默让侦查员重新走访“幸福家园”小区的老邻居,特别是那些可能见过吴蓓蓓出门的人,询问是否记得孩子身上有过特别的伤痕,或者行为有什么异常。
走访有了新的发现。一个住在吴家楼下的老太太回忆,大概在吴蓓蓓死前半年左右,有几次看到李桂芳偷偷带着孩子下楼,孩子走路好像有点不稳,左摇右晃的,有一次差点摔倒,她扶了一把,碰到孩子的手臂,孩子疼得直抽气。她还看到孩子手腕上好像戴过一条红绳子,上面串着个什么小东西,亮晶晶的,但没看清。
走路不稳?手臂疼痛?红绳子串着亮晶晶的东西?
这和李桂芳说的“孩子身体不好,很少出门”似乎有矛盾。而且,“亮晶晶的东西”会不会就是那枚月牙饰物?
与此同时,张辰那边对金属饰物的分析也有了惊人进展。通过特殊的光谱分析和微观结构还原,技术队判断,这枚饰物氧化前的材质,并非廉价的合金,而是一种用于高级定制珠宝的、特殊的铂铑合金!虽然镶嵌物脱落,但残留的微量胶质成分分析显示,原本镶嵌的可能是……碎钻!
一个被长期虐待、关在家里的孩子,怎么可能拥有材质如此昂贵、明显是定制款的饰品?! “LXS&BB” 也绝不像是一个小孩子会有的东西!
“LXS&BB……LXS……”张辰反复念叨着,突然,他猛地一拍桌子,“头儿!会不会根本不是‘李雪珊’!LXS,也可以是‘林雪珊’!或者……‘刘小霜’?我们之前的排查方向可能被李桂芳误导了!”
立刻用“林雪珊”和“刘小霜”结合“BB”进行检索!
结果令人震惊!
数据库中,确实有一个叫“林晓霜”的女孩,曾用名:林蓓蓓!出生日期与吴蓓蓓高度接近!而这个林晓霜,在三岁左右时被报失踪,至今未破案!报案人,是她的母亲,一个叫苏晴的女人。
资料显示,苏晴曾是一家高档画廊的经理,社会关系复杂。而林晓霜的父亲信息不详。
更关键的是,在林晓霜的失踪档案附件里,有一张她失踪前拍摄的生活照。照片上,年幼的女孩笑得灿烂,她的手腕上,赫然戴着一条红绳,红绳上串着的,正是一枚银光闪闪的月牙形饰物!放大照片,能清晰看到饰物中央镶嵌着细小的碎钻,与技术在氧化饰物上检测到的残留成分吻合!
吴蓓蓓……根本不是吴建军和李桂芳的亲生女儿!她是被拐来的林晓霜!
那具骸骨的真实身份,是失踪多年的林晓霜!
吴建军和李桂芳,不是简单的施暴者,他们很可能是……人贩子!或者至少是收买被拐儿童的人!
而李桂芳之前的供述,完全是在替真正的凶手打掩护!她在保护谁?吴建军?还是……另有其人?
陈默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这根本不是一起简单的家庭暴力致死案!而是一起涉及拐卖儿童、并且可能隐藏着更惊人秘密的案中案!
“立刻重新提审李桂芳和吴建军!重点攻坚孩子来源!”陈默的声音如同结了冰。
他要知道,那个叫林晓霜的小女孩,究竟是从哪里来的?她手臂上的三角形伤痕,颈部的异常,到底意味着什么?
那个真正的“摇篮”,又隐藏着怎样更深、更黑暗的罪恶?
案件的走向,在即将结案的瞬间,发生了惊天逆转。
看守所审讯室的灯光,再次打在李桂芳苍白失血的脸上。但与上次不同,陈默没有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将林晓霜那张戴着月牙饰物的照片,以及技术队对饰物材质的鉴定报告,重重拍在桌上。
“李桂芳!你看清楚!这个孩子,根本不是你的吴蓓蓓!她叫林晓霜!是三年前被报失踪的孩子!你告诉我,她为什么会出现在你家?她手上的饰品为什么价值不菲?她手臂和脖子上的伤,到底是怎么来的?!”
李桂芳看着照片上那个笑容灿烂、与自己“女儿”容貌相似却气质迥异的孩子,又看了看那份冰冷的材质报告,整个人如同被雷击中,彻底僵住。她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眼神从震惊、到恐惧、再到一种彻底的绝望。
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她瘫在椅子上,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泪水混合着鼻涕纵横流淌,不再是表演式的哭嚎,而是从灵魂深处溢出的崩溃。
“我说……我都说……”她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蓓蓓……不,晓霜……她……她是我们‘买’来的……”
“从哪里买的?通过谁?”陈默紧紧追问。
“是……是通过一个叫‘芳姐’的女人……建军以前在工地上认识的……她说有门路,能弄到‘便宜’的孩子……”李桂芳断断续续地交代,“我们……我们想要个男孩传宗接代……但她那次只带来了个女孩……说先养着,以后再换……我们看她长得挺水灵,就……就留下了……”
“芳姐?全名叫什么?怎么联系?”
“不知道……只知道叫芳姐,四十多岁,挺胖的,右边眉毛上有颗黑痣。都是她单线联系我们,用的也是不记名的电话卡……”
人贩子“芳姐”!一条新的线索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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