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傍晚,陈宅。
陈宅的宴会厅灯火通明,水晶吊灯折射出璀璨却冰冷的光。
长条形的餐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摆放着精致的银质餐具和进口鲜花。
空气中弥漫着上等雪茄和昂贵红酒的醇厚气息,以及一种无形的、属于上位者之间的疏离与考量。
陈奕坐在主位,他年近五十,保养得宜,面容严肃,眼神锐利如鹰,即使是在家宴上也坐姿笔挺,带着久居上位的威严。
刘吟霖的父亲刘兆庭坐在他对面,同样气质沉稳,眉宇间多了几分商海沉浮历练出的圆融,但眼底的精明丝毫不输。
两位父亲的话题从全球经济形势、国内政策风向,聊到几个关键领域的投资布局,偶尔提及彼此集团近期的几个合作项目,言语间机锋暗藏,却又保持着表面的和谐与 mutual respect(互相尊重)。
他们用词精准,逻辑严密,仿佛在进行一场没有硝烟的商业谈判。
刘吟霖和陈江漓分别坐在自己父亲下位的位置。
刘吟霖穿着得体的小礼服,妆容精致,举止优雅,应对着长辈偶尔的询问,得体而疏离,完美扮演着名媛千金的角色。
陈江漓则是一身简单的衬衫西裤,神色淡漠,只有在被直接问及时才简短回答几句,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用餐,仿佛周遭的暗流涌动与他无关。
餐宴过半,话题不可避免地滑向了小辈。
刘兆庭笑着看向陈江漓:“江漓这次去纽约,听说表现不错,老李(某个合作伙伴)跟我夸了好几回,说后生可畏啊。”
陈奕面色不变,淡淡道:“他还差得远,需要磨练。”
典型的中国式谦虚,但语气里并无太多苛责。
“吟霖也不差,”陈奕看向刘吟霖,语气稍微缓和,“上次那个艺术品基金的事,处理得很漂亮。”
刘吟霖微微颔首:“陈叔叔过奖了,只是分内之事。”
两位父亲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掠过一丝对对方子女的、近乎审视的认可。
他们就像是评估着最优质的资产,衡量着其价值与未来的升值空间。
终于,在甜品被撤下,佣人换上新泡的顶级红茶后,刘吟霖优雅地擦了擦嘴角,站起身:“爸,陈叔叔,我和江漓有点事,先失陪一下。” 她给了陈江漓一个眼神。
陈江漓几乎同时放下茶杯,站起身:“父亲,刘叔叔,你们慢用。”
两位父亲都没有阻拦,只是点了点头,仿佛这是预料之中的环节。
看着两个小辈的身影消失在宴会厅门口,脚步声远去,厅内的气氛似乎微微变化,少了那份刻意的“家常”感,多了些更直接的东西。
刘兆庭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似是不经意地开口:“老陈,你看这两个孩子,站在一起,倒是越来越有我们当年的样子了。”
陈奕没有立刻接话,只是拿起雪茄剪,慢条斯理地处理着一支古巴雪茄。
随后他点燃,吸了一口,缓缓吐出青白的烟雾。
“江漓性子独,但能力是有的。吟霖大气,有手腕。”
陈奕终于开口,语气平静,像在分析一份并购报告,“他们从小认识,知根知底,在一起做事也有默契。”
刘兆庭笑了,那笑容里带着生意人的精明和一丝属于父亲的考量:“可不是嘛。现在的年轻人,动不动就讲究什么自由恋爱,找个不知根底的,平白添了多少麻烦。我们两家的孩子,无论是眼界、能力,还是……家世,都再匹配不过。”
他顿了顿,看向陈奕,话语里的意思已经十分露骨:“老陈,我觉得,是时候可以考虑一下,把这份默契,变得更牢固一些了。早点定下来,对两个孩子,对我们两家未来的布局,都有好处。”
陈奕在烟雾后眯了眯眼,没有立刻肯定,也没有否定。
他弹了弹烟灰,声音沉稳:“吟霖是个好孩子。江漓那边……还需要再敲打敲打。不过,这确实是个值得深入考虑的方向。找个时间,可以让两个孩子多接触接触,培养一下感情。”
“哈哈,那是自然。”刘兆庭笑道,“感情嘛,相处久了自然就有了。关键是底子好,门当户对,比什么都强。”
烟雾袅袅中,两位掌控着庞大商业帝国的父亲,已然将下一代的联姻,作为巩固利益联盟、优化资源配置的重要议题,提上了日程。
他们谈论的语气,与讨论一桩稳赚不赔的生意并无二致。
至于当事人的真实意愿,在家族利益和长远布局面前,似乎显得并不那么紧要。
宴会厅里只剩下两位父亲,空气中弥漫的雪茄烟雾似乎更浓了些,为这场关乎下一代的对话蒙上了一层现实而冷静的薄纱。
刘兆庭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姿态从刚才的闲聊转向了更正式的商谈:“老陈,既然话说到这份上,我们不如把这件事摊开来聊聊。现在市场环境瞬息万变,强强联合才能抵御风险,开拓新版图。江漓和吟霖,就是最理想的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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