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九域大学的白玉广场中央,看着晨雾中缓缓升起的日晷投影,青铜指针在地面刻下精准的时刻。这座由中洲学府扩建而成的学术殿堂,如今已成为连接九域文明的纽带,各族学子身着统一的月白学袍,手持竹简或羊皮卷,步履匆匆地穿梭于巍峨的殿宇之间。
晨钟敲响时,三千余名学子同时驻足行礼,琅琅书声自四面八方汇聚成奔流的江河,冲刷着我记忆深处的战火硝烟。陛下,苍烨图书馆的镇馆三宝已陈列妥当。墨尘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温润,狐系谋士的眼中此刻闪烁着少见的庄重。
他手中的象牙朝笏轻叩地面,身后的藏书阁大门缓缓洞开,十二根盘龙金柱撑起三层楼阁,檐角铜铃在风中发出清越的声响,像是在吟诵古老的诗篇。我顺着他指引的方向望去,正堂中央的水晶展柜里,静静躺着三卷泛黄的典籍。
最左侧是凌苍时期的《九域策》,羊皮封面犹带北境风沙的气息,当年那位铁血帝王在卷末批注的天下非一人之天下,墨迹已微微晕开。中间陈列的《百草全图》出自苏轻烟之手,靛蓝色封面上还留着几滴风干的药汁,据说当年她为绘制南疆毒草图谱,曾独身深入瘴气弥漫的十万大山。
而最右侧的《天工开物》则承载着西漠工匠的智慧结晶,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几片干枯的胡杨树叶,仿佛在诉说丝绸之路的驼铃声声。昨日北境送来的冰蚕丝帛,可曾妥善收藏?我轻抚着展柜外凝结的冰霜,狮系血脉中属于王者的威严不自觉地流露。
那些记载着北境锻造秘术的丝帛,必须存放在特制的寒冰柜中,才能防止其中的火纹符文因温度过高而失效。墨尘躬身应诺的同时,几位身着兽皮坎肩的蛮族学子正围着展柜低声争论,他们手中的狼毫笔在羊皮纸上飞快勾勒,试图破解先祖留下的锻造密码。穿过典籍陈列区,兵法推演室里的沙盘正上演着百年前的苍澜之战。
二十余名各族少年围着巨型沙盘激烈辩论,东域少年指着水军阵型侃侃而谈,西漠少女则用骨尺丈量着骑兵冲锋的距离。当看到他们将凌苍时期的破阵八法与西漠的风卷流沙战术结合时,我袖中的手不自觉握紧——当年雷啸天便是凭着这改良版的骑兵战术,在黑水河战役中击溃了数倍于己的敌军。
那不是蛮族的小狼王吗?蛮牛瓮声瓮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这位熊系护卫的熊掌般宽厚的手掌指向沙盘边一个瘦小的身影。那孩子正用狼骨匕首在沙盘上划出精妙的弧线,将传统的狼群战术与东域的舰船编队完美融合。
我想起雷啸天临终前托孤的场景,这位狼系猛将在弥留之际,仍不忘将蛮族未来托付给九域学府,此刻他的血脉正在沙盘前延续着新的传奇。转过回廊,医典馆的情形却呈现出另一番景象。
兔系医女柳如玉的《千金方》被供奉在琉璃罩中,几位身着白褂的学子正用南国水晶镜仔细研究其中的针灸图谱。
最角落里,一位银发少女正将西漠的草药学与东域的针灸术结合,她指尖凝聚的淡青色灵力在铜人穴位上跳跃,正是苏轻烟独创的灵针渡厄之术。当看到她成功让枯萎的药草重新焕发生机时,我仿佛看到那位蛇系医仙当年在军帐中救治伤兵的身影。
陛下请看这个。冷月心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蛇系情报官手中捧着一卷新编纂的《九域通志》。翻开泛黄的纸页,西漠的纺织图谱旁标注着东域的染色技艺,北境的驯兽之术与南国的耕种技巧相得益彰。
最令我动容的是附录中的各族谚语,蛮族的狼行千里吃肉与东域的海纳百川被后世学子巧妙地融合成新的箴言:九域同心,其利断金。夕阳西下时,我登上图书馆最高处的观星台。晚风送来各族学子的吟诵声,东域的《海经》、西漠的《沙颂》、北境的《狼歌》在暮色中交织共鸣。
墨尘展开一卷新绘制的《九域舆图》,羊皮纸上密密麻麻标注着新开辟的商路与学府分校。当他指向南海诸岛新设立的航海学院时,我突然想起凌烨帝当年说过的话:真正的传承不在典籍,而在每个九域子民的血脉里。夜色渐浓,图书馆的烛火次第亮起,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辰。
我看着各族学子在典籍间穿梭的身影,他们中有蛮族的狼族少年、东域的鲛人族少女、西漠的沙漠行者,此刻都在这片知识的海洋中汲取养分。蛮牛手中的青铜酒壶突然发出清脆的响声,壶中酒液竟自行凝结成冰,映出冷月心悄然绽放的微笑——这位蛇系情报官很少显露情绪,但此刻她眼中闪烁的光芒,与当年苏轻烟研究出新的解毒剂时如出一辙。临别时,我在图书馆的留言册上写下文脉不绝,九域永生八个大字。
墨笔落下的瞬间,窗外突然传来各族学子的合唱,那首由云游子谱曲的《九域歌》在夜空中回荡:山无棱,海无界,文脉绵延九域同...我想起当年在战场上,雷啸天率领蛮族铁骑高唱此歌冲锋陷阵的场景,如今杀伐之声已化作书声琅琅,铁血丹心沉淀为笔墨丹青。当最后一盏烛火熄灭时,苍烨图书馆的琉璃穹顶折射出璀璨的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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