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森林密得像化不开的绿颜料,头顶的树杈子缠在一块儿,把太阳挡得严严实实。地上潮乎乎的,全是烂叶子和苔藓,踩上去“噗嗤”响,稍不留神就打滑。突击队排成一列,跟串在绳上的蚂蚱似的,悄没声地往前挪。
雷猛走在最前头,手里的砍刀“唰唰”劈着挡路的藤条,动作又快又轻,没弄出多大动静。他那双眼睛跟鹰似的,扫过四周,连草叶晃动的方向都得看两眼。
顾慎之和赵佳贝怡夹在队伍中间。顾慎之手里捏着个指南针,时不时抬头看看树影,嘴里低声念叨:“往左偏了点,顺这棵老榕树拐。”他记性是真不赖,半个月前跑过一次的路,现在还能认个大概。
赵佳贝怡跟在他后面,浑身绷得紧紧的。她试着调动那空间,还是有点沉,但比之前强多了,像揣着块温乎乎的石头。走几步就停下来,闭着眼感受会儿,然后拽拽顾慎之的胳膊:“前面三步,有个毒虫窝,绕着走。”
队伍里的老兵一开始不咋信,觉得这女同志细皮嫩肉的,能懂啥?可连着三次,都被她说中了——一次是踩上去能陷到膝盖的烂泥潭,一次是藏在树叶底下的尖刺陷阱,还有一次,差点撞上条盘在树上的毒蛇。
“行啊,赵医生。”走在旁边的一个瘦高个老兵低声说,他叫老郑,脸上有块枪疤,“这鼻子比狗还灵。”
赵佳贝怡没接话,只是往旁边躲了躲,避开一根低垂的树枝。她知道,这不是鼻子灵,是那空间在预警,在这种地方,这点本事说不定能救命。
走了一天一夜,除了中途远远绕开两支日军巡逻队——那些小鬼子穿着黄皮军装,扛着枪在林子里晃悠,看着就碍眼——还撞见一群野象,呼啦啦从旁边跑过,震得地面都在抖,吓得他们赶紧钻进灌木丛里,屏着气不敢出声。
停下来歇脚的时候,没人说话。都靠在树上,掏出干粮往嘴里塞,饼子硬得能硌掉牙,就着水壶里的水,咕咚咕咚往下咽。累得连抽烟的力气都没了,只有粗重的喘气声,跟风箱似的。
到第二天傍晚,天快擦黑的时候,顾慎之突然抬手:“差不多到了。”他指着前面那片更密的林子,“过了这道坡,就是那山谷的边缘。”
雷猛眼神锐利地扫视四周后,迅速打出一个简洁而有力的手势。听到信号,整个队伍犹如训练有素的士兵一般,瞬间止住脚步,动作整齐划一。
紧接着,雷猛将目光投向不远处一块看似普通却极为隐蔽的岩壁,并示意众人跟上自己。一行人蹑手蹑脚地靠近那块岩壁,悄无声息地藏匿于其后。
待所有人都安全就位,雷猛缓缓蹲下身子,从身旁捡起一根树枝,开始在坚硬的地面上勾勒出一幅简易地图。他边画边低声解释道:“看这里,入口处设有岗哨,而且还有两个装备精良的机枪阵地把守。
如果我们强行闯入,必然会遭受重创。”说完,他用笔尖轻轻点了点地图中的某个位置,继续分析道:“不过好在顾先生告诉过我,就在这一侧的悬崖边上,存在一条只有采药人才知晓的狭窄小径,可以迂回进入山谷内部。”
“悬崖?”老郑皱了皱眉,“那地方陡得跟墙似的,能走?”
“能走,就是险。”顾慎之凑过来说,“路早就荒了,被草盖住了,得扒开才能走。不过中途有个溶洞出口,上次我们就是从那儿逃出来的,能通到据点附近。”
雷猛盯着地上的图,没说话。悬崖小道,听着就悬,万一摔下去,连个收尸的都没有。可正门强攻,死伤肯定小不了,还未必能成。
他抬头看了看队员们,声音压得低:“怕死的,现在说,回去没人笑话。但只要下去了,就只能往前,不能回头。”
没人动。老郑摸了摸腰间的手榴弹,咧了咧嘴:“队长,废话啥?咱跟小鬼子拼了这么多年,还差这一下?”其他几个老兵也点头,眼神里那股狠劲,跟要吃人似的。
“好!”雷猛一巴掌拍在大腿上,“检查家伙!五分钟后出发!记住了,咱是去炸窝点的,不是跟他们掰腕子的!动作要快,要狠,要准!完事就撤,别恋战!”
赵佳贝怡趁着这功夫,把药箱里的抑制因子倒在几个小瓷瓶里,递给雷猛和老郑他们:“这玩意儿,要是真碰着那激发剂漏了,就往鼻子嘴巴附近抹点,兴许能顶一会儿。”她特意多给了顾慎之一瓶,塞到他手里,捏了捏。
顾慎之接过来,揣进怀里,又检查了一遍炸药和起爆器。那是几包黄色炸药,用防水布包着,沉甸甸的。他看了赵佳贝怡一眼,俩人没说话,眼神碰了一下,都懂。
天彻底黑透了,星星躲在云彩后面,一点光都不露。突击队跟幽灵似的,摸向悬崖。那条路果然难走,说是路,其实就是几道浅浅的石缝,被藤蔓和野草盖得严严实实,得用手扒开才能看见。
雷猛第一个下去,腰里拴着绳子,一点点往下挪,脚踩着石缝,手抓着岩壁上的老藤,跟只大壁虎似的。后面的人跟着,绳子在石头上磨得“沙沙”响,听得人心里发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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