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真教演武场。
周志平先是一愣,随即像是听到了世间最荒诞的笑话,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你说什么?要周某……给他磕头赔罪?”
他笑得身子乱颤,一手仗剑,一手点指叶无忌,又斜睨他身后的杨过,眼中满是鄙夷。
“叶无忌,你莫不是练功走火,把脑子练傻了?”
“抑或以为,凭你方才那点上不得台面的偷袭功夫,便能在全真教横行无忌了么?”
笑声陡然一收,他面色沉如玄铁,手中长剑一振,剑身青光流动,发出嗡嗡之声。
“我只说三遍,这已是最后一遍!叫杨过滚过来跪下!否则,今日你二人,谁也休想站着离开演武场!”
叶无忌却似未闻,反将目光垂下,对杨过低声道。
“瞧仔细了。”
“全真剑法,不是你那般练的。剑是活物,不是死招。”
言罢,他左掌轻吐,一股柔劲已将杨过向后推出数步,自己则上前一步,右手探向腰间,“呛啷”一声,已解下佩剑。
那是一柄再寻常不过的弟子剑,青钢所铸,与周志平手中那柄并无二致。
“找死!”
周志平厉喝一声,再不答话,足下发力,人已如离弦之箭,疾冲而出。
他手腕一抖,长剑化作一道白虹,直取叶无忌胸前“膻中穴”,正是全真剑法中的起手式“云横秦岭”。
这一招他浸淫多年,早已烂熟于胸,剑势又快又稳,甫一出手,便带起一股凌厉的劲风,直扑面门。
围观众弟子皆是识货之人,见此一剑,不少人已暗自点头。
周师兄这一剑,端的是根基扎实,火候十足。
面对这迅猛已极的一剑,叶无忌竟是不闪不避。
他只是将手中长剑平平递出,剑尖微微下沉。
这一递,无声无息,瞧不出半分内力催动的迹象,便如樵夫随手递出一根木柴,质朴无华。
“叮!”
双剑交锋,发出一声清脆之极的轻音,宛若玉珠落盘。
周志平只觉自己志在必得的一剑,仿佛刺入了一团旋动的棉絮之中,那股一往无前的力道,登时被一股古怪的黏劲引向斜里,刹那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等他变招,叶无忌手腕已轻轻一旋。
“不好!”周志平心中大叫,只觉一股巧力沿着剑身传来,他那柄长剑竟不由自主地被带向一旁,胸前门户洞开,好大一个破绽!
周志平骇然失色,急忙回剑自守,脚下连退两步,望向叶无忌的眼神里,已满是惊疑。
“花开并蒂!”
他强压心头震动,变招再上,剑光霍霍,陡然一分为二,化作两朵剑花,分袭叶无忌左右双肩。
叶无忌仍是足下不动,只将手中长剑画了个小小的圆弧。
那圆弧看似不大,却玄妙无比,不偏不倚,恰好封住了他两道剑光的来路。
又是“叮叮”两声脆响。
周志平只觉手腕一震,两道凌厉的剑光,便再度被这轻描淡写的一划消弭于无形。
“这是怎么回事?”
“周师兄的剑法,怎地……好像处处受制?”
人群中响起一阵议论声。
他们都是全真弟子,日夜苦练的便是这套剑法,场中两人一招一式,他们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可同样的招式,在叶无忌手中使出来,却平添了一种羚羊挂角、无迹可寻的韵味。
圆融,自然,仿佛那柄剑天生就是他臂膀的延伸。
反观周志平,剑招虽是刚猛凌厉,开阖有度,两相比较之下,竟显得有几分……迟滞笨拙。
“浪子回头!”
周志平久攻不克,脸上早已挂不住,大喝一声,剑招再变,使出了剑法中的一记杀着。
长剑脱手飞旋,如一道长虹,挟着风雷之声,直贯叶无忌咽喉。
叶无忌不退反进,竟迎着那急旋的剑光踏上一步,手中长剑斜斜削出。
这一削,用的竟还是“云横秦岭”的架子。
可在众人眼中,他这一剑来势甚缓,软绵绵的,哪有半分“横压”的气势。
然而,就是这软绵绵的一剑,剑锋后发先至,恰到好处地贴上了周志平那柄飞旋长剑的剑脊。
叶无忌手腕只轻轻一抖。
嗡!
周志平顿觉一股奇诡震劲,顺着剑身逆传而回,他握剑的虎口剧烈一麻,剑招中蕴含的力道顿时散了七七八八。
叶无忌的剑顺势一带一送,周志平的剑锋便擦着他的衣角刺了个空,人也跟着踉跄两步,才稳住身形,脸色已是青一阵,白一阵。
他练剑近十年,一手全真剑法早已臻至炉火纯青之境,在三代弟子中也算翘楚。
可今日,面对一个入门不足半年的新进弟子,他竟生出一种有力无处使的憋屈之感。
对方的剑,便如一张无形无影的蛛网。
无论他如何奋力猛攻,都会被那张网轻巧地粘住、引偏。
他一身的劲力,竟有大半都落在了空处。
“我不信!”
周志平双目赤红,再度抢攻,剑招愈发狠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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