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志平败了,他们认。
赵志敬怂了,他们也认。
可谁能想到,来收拾这烂摊子的,竟是这个入门最晚,平日里的“病秧子”!
达尔巴上下打量着叶无忌。
“嘿,你这身子骨,风大些都怕吹跑了,倒比方才那个使剑的还不如。”
他将金刚杵在青石板上重重一顿,“怎么,全真教是没人了么?派你上来送死?”
叶无忌置若罔闻。
他只环视一圈,目光淡然,在那些手持长剑、面色各异的三四代弟子脸上一一扫过。
凡被他目光触及者,纷纷垂下眼睑,不敢与其对视。
“谁的剑,暂借一用。”
他声调平缓,听不出半分烟火气。
无人应声,也无人敢应。
尹志平那柄百炼青锋的下场,人人亲见。达尔巴那双肉掌,简直可怖,谁的佩剑借出去,不是有去无回?
便在此时,一个急切声音响起:“我的……师兄,用我的!”
杨过满头大汗,从腰间解下自己的佩剑,连剑鞘也来不及解开,双手捧着,从人缝里挤了出来。
叶无忌瞥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接过剑。
他右手探出,拇指在鞘口轻轻一弹。“呛啷”一声龙吟,长剑自行滑出三寸,寒光一闪。
他手腕顺势一抖,整柄剑便到了手中,随手挽了个剑花,剑身轻颤,发出一阵清越的蜂鸣,倒确是一柄难得的好剑。
他提着剑,缓步走回场中,对达尔巴遥遥一揖,袖袍微拂,做了个“请”的手势,口中淡淡道:“领教上师高招。”
“好个不知死活的小子!”达尔巴被他这般轻慢的态度彻底激怒,爆喝一声,肩上那根金刚杵已然抡起,使一招“力劈华山”,当头砸下!
他这一招未用任何花巧,要的便是以力破巧。
“师兄小心!”杨过骇得魂飞魄散。
丘处机等人也是心头猛地一紧,几乎要从座位上站起。
刚才尹志平就是败在这样的招式之下。
岂料,面对这一击,叶无忌竟不退反进!
他脚下踩着全真教“金雁功”的步法,身形却比口诀中所述的“凌空直上,犹如飞雁”更加飘忽。
只见他身子微微一晃,便如一片柳絮,在那金刚杵落下的前一刹,欺近达尔巴身前!
达尔巴一击落空,杵尖砸在青石板上,迸出点点火星,心中亦是一凛:这小子的身法,怎地比方才那个姓尹的还要滑溜!
他不及细思,手腕一沉,横扫的杵势立时变为上挑,杖影如墙,直封叶无忌下盘三路。
叶无忌却似背后长了眼睛,脚尖在青石板上轻轻一点,整个人便如断了线的纸鸢,向后飘出丈许,姿态潇洒。
达尔巴连攻不中,心头火起。
叶无忌身形甫定,手腕一振,手中长剑陡然刺出。
这一剑,并非全真剑法中任何一招,去势却快如流星,悄无声息,只取达尔巴持杵的手腕“阳谷穴”。
达尔巴冷笑一声,竟是不闪不避,左手五指陡然张开,化作一只铁爪,闪电般抓向剑刃。
他竟是要故技重施,凭着一身金刚不坏的横练功夫,空手入白刃!
叶无忌眸光微动。那本已刺出的剑尖,竟在半空中诡异地一折,剑身如灵蛇吐信,绕过了达尔巴的手爪,化刺为削,斜斜地斩向他小臂的“曲池穴”。
这一招“灵蛇三折”,变招之快,直是匪夷所思!
达尔巴只觉手臂外侧一阵针刺般的麻痒,大惊之下,急忙缩手。
他虽不惧刀剑,可穴位乃是气门罩门,一旦被利器点中,纵是铁打的身子,也得功力受损。
“好小子,倒有点门道!”
达尔巴收起了轻视之心,将那根金刚杵舞得呼呼风响,一套“伏魔杖法”展开,刹那间,三清殿内金光乱滚,劲风呼啸,直如鬼神怒号。
叶无忌却如狂涛中的一叶孤舟,任凭风浪如何猛恶,他自随波起伏,始终不曾倾覆。
他的身法实在太快,步法又太过飘忽。
他的剑招更是奇诡难测,时而如“天外飞仙”,时而如“羚羊挂角”,每每都在达尔巴招式用老,劲力未生之际,递出一剑。
那一剑,或许不重,却总能点在达尔巴劲力转折最滞涩之处,逼得他不得不回杖自救,一身足以开碑裂石的蛮力,竟有七八成都憋在了胸口,说不出的难受。
场外的全真弟子们,早已看得呆若木鸡。
“这……这剑法,瞧着像是本门的‘七星聚会’,可……可怎会变得如此灵动飘逸?”
“不对,方才那一招分明是‘迎风掸尘’,但剑路截然不同!”
“他的步法……我竟从未见过,比尹师兄的‘天罡北斗步’还要精妙十倍!”
上座,丘处机死死盯着场中那道青色身影,眼神里满是震惊。
叶无忌使的,确是全真剑法的根基,可每一招,每一式,经他使出,却又与自己所传授的大相径庭。
仿佛是去芜存菁,返璞归真,将这套剑法还原成了它本该有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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