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洛心里沉甸甸的防备倏尔放松下来,狐疑脸问道:“难道,昨晚你出现在那里是为了去帮我?”
萧衍凌锐深邃的双眸定在秦洛脸上,微微蹙眉:这小女子比自己还倨傲,她那是什么表情,救了她不领情反而怀疑?
他再次冷嗤:“若不是本王救你,纵使你有再高的身手,昨晚怕是也落在他们重重陷阱中。
若是被他们发现是你,再若,廖万山果真是参与了害死定北侯和寒铁骑,那么他昨晚说不定会以盗贼反抗而不得已诛杀的借口,把你这个后顾之忧彻底清除了。”
“……”秦洛没有说话,因为萧衍说的毫不夸张,昨晚若不是他在她进那屋子前截住,她便就进了那屋子。
届时,就如落入猎人设下的大网里,很难挣扎逃生了。
这么说来,他不可能是那内奸身后的主谋,否则他完全可以看着她被廖万山灭口。
那么,那封信该不该问他。
突然,秦洛意识到自己在被他引导着思绪对话。
她是在问他,之所以装疯是不是因为与后宫嫔妃通奸而怕皇帝废了他的王位而逐出京城。
他没有正面回答反而把话题绕到了这里,这萧衍,不仅不疯,还聪敏得很。
“王爷,我在问你为什么装疯,白日里说好了,如实回答。”
秦洛问得有些理直气壮。
而接下来萧衍公平交换的嗤笑语气让她蓦地一愣,他道:“好处是让本王尽兴。”
“……”秦洛哑口,不得不承认,这是她亲口说的。
油纸窗上映着的那一点灯笼的幽光,把她呆愣的模样全然收揽于萧衍的漆黑瞳仁中。
这么些日子里,他还是第一次看到那个锋利不善的小女子终于有那种被欺负的小姑娘的委屈模样。
他心里觉着很尽兴了。
倏然长吁一声道:“你难道没看出来,昨晚我不是第一次去廖府?”
“……”秦洛呆怔的眸子一震,她看出来了,只是问题太多,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问这个。
昨晚他将那些追兵引开得很是迅速,定是对那里的路很熟悉。
“他们抓捕的盗贼难不成就是你?”这一点让秦洛很是意外。
萧衍眼睛里有赞许之色。
秦洛又问:“你深夜去廖府,定不会是因为王府揭不开锅去偷钱财,那么你去是为了?”
“为了查他与害死定北侯的内奸到底有没有关系。”萧衍回得很干脆。
“……”秦洛蓦地又惊住了。
他也在查那个内奸?
在她想要为父母和寒铁骑报仇的时候,她竟然真的不是一个人孤身在京城中做这件事。
而与她有着共同目标的竟然就是他。
这不得不让她更加和那封父亲的手札联想在一起。
“为什么?”她直接问,“你和父亲不熟,为什么要查这件事?”
萧衍看着幽暗光线中眼眸急迫的女子,突然感觉到她的孤苦,不觉间和自己的遭遇结合在一起,一时间竟也怔住了。
他看着她怔了半晌才回过神道:“我查那个内奸,于公,定北侯和巾帼将军是我大楚功不可没的大功臣,若他们遭小人谋害而死,我作为大楚皇子,又同样身为军人,岂能不为他们雪耻?”
“于私,害死他们的人有可能也是我的仇人,若是查到证据,为他们报了仇,也是为我自己报了仇。
只可惜查来查去,定远侯和寒铁骑以及你的母亲都确实是与北越人战死,再没发现什么有力的证据。但,我始终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这句话的信息量让秦洛有片刻的混乱,但很快,她脑子里逐条分析,渐渐清明。
萧衍有仇人。
她惊讶地问:“你不会是在说,你与后宫嫔妃通奸一事是被人陷害的?”
萧衍如炬的瞳仁定定落在秦洛的脸上,与她的视线在幽暗的光线里相交。
他没有应声,但那无声而沉着的双眸已经肯定了她的答案。
秦洛大脑里又开始极速运转,想要害萧衍的人会是谁?
当年先太子病逝,新太子待选,父亲写亲笔信让萧衍争储,不久后,萧衍便和后宫嫔妃通奸被迫装疯,半年之后,父亲在北境战死。
她忘了,萧稙被立为新太子一事,就是在这两件事之间!
萧稙!
脑袋里的这个名字让秦洛的双眸蓦地瞪大。
萧衍便知她已经猜出了那个人。
秦洛难以置信地深蹙双眉,“可是,不是说他和你,还有太子妃,你们三个人是最亲近的人吗?不是说你最信任的就是当今太子,你的二皇兄萧稙吗?”
萧衍刚刚明亮的双眼在秦洛此番的追问下堪堪变得如渊沉郁,眼神落在秦洛身侧的某一处,似乎陷入他此生最痛恨不能原谅的沼泽里。
秦洛仍旧有些意外,所有人都知道凌王萧衍与后宫嫔妃私通触怒了龙威,皇上这个亲生父亲弃了他,朝中的官员也都看不惯他,唯一关心惦念他的人就是他曾经最亲近的二皇兄,当今太子萧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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