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正十一年的暮春,刘姥姥的村舍被新抽的柳丝绕成了绿帘。院角的南瓜藤顺着竹架爬满了半面土墙,藤叶间缀着嫩黄的花,与去年冬天疯长的七彩药菇相映——那些药菇如今被巧姐小心收存,晒干磨成粉,装在神农谷样式的布包里,成了村人眼里比金银还金贵的“仙药”。
巧姐穿着刘姥姥新缝的粗布襦裙,裙角绣着几针简单的艾草纹——这是她照着百草襁褓上的纹路学的。此刻她正蹲在灶房门口择菜,指尖划过翠绿的菠菜叶,叶尖竟比寻常蔬菜更水灵几分——自药灵根彻底开启后,她的指尖总带着淡淡的生息之力,连碰过的草木都格外精神。
“巧姐姑娘,歇会儿吧!”刘姥姥抱着一捆新弹的棉花走进院,粗布帕子擦着额头的汗,“这棉花是张屠户家送的,说欠着你治他娘咳嗽的情,让咱纺成线,留着做冬衣。”她把棉花放在廊下的旧纺车旁,那纺车还是刘姥姥年轻时陪嫁的物件,木头已经磨得发亮,纺轮上还缠着半缕没纺完的棉线,泛着陈旧的米白色。
巧姐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水珠,看着那架纺车有些出神。在荣国府时,她见惯了丫鬟们用银锭纺车织云锦,却从未碰过这般粗朴的木头家伙。刘姥姥看出她的好奇,笑着把她拉到纺车前:“这纺车看着笨,实则灵巧。你若没事,便学着纺线玩,也省得我夜里熬眼。”
当晚霞把天空染成蜜色时,巧姐已经坐在纺车旁,握住了那根光滑的摇柄。刘姥姥在一旁示范:“左手捏棉絮,右手摇车,线要拉得匀,不能太紧也不能太松。”摇柄转动,纺轮“嗡嗡”作响,像极了神农谷里药臼捣药的韵律。巧姐试着将棉絮扯出细丝,丝线穿过纺锭,随着纺轮转动,渐渐拧成光滑的棉线,缠绕在锭子上。
起初她的动作还生涩,线时断时续,手指也被棉絮磨得发红。可越纺越投入,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神农谷的景象:九穗禾的穗丝在风中飘动,药雾海的灵气缠绕指尖,还有师父神农教她辨识药草时的叮嘱——“万物皆有灵,药不在贵,在用心”。不知不觉间,她的指尖泛起淡淡的绿光,一滴透明的药露顺着指缝渗出,刚好滴落在正在纺的棉线上。
药露遇棉线便瞬间融入,原本米白的棉线竟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莹光,像掺了细碎的云母粉。巧姐并未在意,只觉得纺车转得越来越顺,棉线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顺着生息之力的指引,织成均匀的线条。直到刘姥姥喊她吃饭,她才发现锭子上已经绕满了半圈带着淡绿光的棉线,比寻常棉线更柔韧,还隐隐透着药香。
接下来的几日,巧姐每日都坐在纺车旁纺线。她渐渐摸清了规律:每当她想着村人病痛的模样,指尖的药露便渗得更勤,棉线的灵气也更足。她把这些“药线”攒起来,又学着用刘姥姥的旧织布机织布。布 shuttle 穿梭间,她总不自觉地在布面上织出细小的药草纹——艾草、茯苓、还魂草,都是她在神农谷最熟悉的种类,像在布上复刻百草襁褓的印记。
这日清晨,院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巧姐抬头,只见村西的张二婶抱着胳膊,脸色惨白地闯进来,袖口渗出暗红的血:“巧姐姑娘,你快救救我!这恶疮又发作了!”她撸起袖子,胳膊上赫然生着一个碗口大的恶疮,疮口流脓,周围的皮肤肿得发亮,散发着刺鼻的腥气。
这恶疮缠了张二婶半年,镇上的郎中换了三个,药膏涂了几罐,不仅没好,反而越来越重。前几日她听说巧姐有“仙药”,却因家贫羞于开口,如今实在疼得熬不住,才硬着头皮赶来。刘姥姥连忙搬来凳子让她坐,巧姐却注意到张二婶的目光落在了织布机上——那里刚织好半匹布,布面泛着淡淡的绿光,药香正顺着布纹飘散。
“二婶,你稍等。”巧姐走到织布机旁,剪下一块尺许宽的布,又取来温水,轻轻擦拭张二婶的疮口。张二婶疼得龇牙咧嘴,刚想叫唤,却突然愣住——那块布贴在疮口上时,竟传来一阵清凉的触感,像敷了冰玉,原本钻心的疼瞬间减轻了大半。
“这……这布?”张二婶惊讶地睁大眼睛。巧姐将布轻轻缠在她的胳膊上,笑道:“这布是用带药的线织的,你先戴着,明日再来换。”张二婶半信半疑地走了,刚走出院门,就回头望了那织布机好几眼,仿佛那不是粗布,而是稀世珍宝。
第二日天刚亮,张二婶就兴冲冲地跑来了,老远就喊:“巧姐姑娘!仙了!真是仙了!”她撸起袖子,巧姐和刘姥姥都惊住了——原本流脓的恶疮已经结痂,周围红肿的皮肤退了下去,只留下淡淡的粉色印记,连那股腥气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昨晚贴着布睡,竟一夜没疼!今早起来一看,疮口就成这样了!”张二婶捧着那块布,激动得手都抖,“这哪是布啊,这是织了药的锦缎!是仙锦!”
消息像长了翅膀,瞬间传遍了整个村子。先是李婆婆抱着生疮的小孙子来求布,接着是王大爷来要治腿疾的布,连邻村的人都赶着牛车来求医。巧姐索性在院门口摆了张桌子,将织好的药锦剪成小块,分发给需要的人。她发现,不同的病症,只需在纺线时想着对应的药草,织出的布就能对症——想着重楼,布能消肿;想着当归,布能活血;想着甘草,布能止痛,比单纯用七彩药菇更灵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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