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林晚星就被一阵压抑的啜泣声惊醒。
她警觉地握紧手术刀,发现是小花在做噩梦。孩子的小手在空中乱抓,含糊喊着:“不要抢我娘的饼饼...”
林晚星心疼地把女儿搂进怀里。小石头也醒了,揉着眼睛靠过来,小声说:“娘,我饿。”
她看了眼空间里所剩无几的压缩饼干,心里发愁。灵泉水能治病,却不能当饭吃。
“再忍忍,天亮了娘就去找吃的。”她把最后半块饼干分成两半递给孩子们。
这时,昨天被她救了的王老爹拄着拐杖慢慢走来,手里捧着几个野果:“林娘子,这个给你们垫垫肚子。”
林晚星犹豫了一下,小石头却已经警惕地挡在她面前:“我娘说,不能随便要别人的东西。”
王老爹愣了一下,苦笑着放下野果,退后两步:“林娘子救命之恩,老朽无以为报。只是...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老爹请说。”
“昨日那几个骚扰你的人里,有个叫赵四的,是这一带有名的地痞。我听说...”他压低声音,“他们盯上你那只会出水的神奇布袋了。”
林晚星心里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多谢老爹提醒。”
王老爹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叹了口气离开了。
她看着老人佝偻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这逃荒路上,善意与恶意往往只在一念之间。
“娘,这个果子能吃吗?”小花眼巴巴地看着地上的野果。
林晚星用银针试了毒,又自己先尝了一口,才分给孩子们。
就在这时,一阵喧哗声由远及近。只见王氏扯着个大嗓门在人群中嚷嚷:“大家快来看啊!我这媳妇不知从哪偷来的白面,自己吃独食!”
林晚星眉头一皱,看见王氏手里举着的正是她昨天给王老爹孙女的那个白面馒头。
人群立刻骚动起来,无数双饥饿的眼睛齐刷刷盯向她。
“好啊你!”王氏得意洋洋地冲过来,“我说你怎么敢跟我们分家,原来是偷藏了这么多好东西!快交出来!”
小石头气得小脸通红:“你胡说!我娘没偷东西!”
“小孩子懂什么!”王氏一把推开他,“这逃荒路上,谁家还有白面?不是偷的是哪来的?”
林晚星扶住儿子,冷冷地看着婆婆表演:“婆婆既然认定这是我偷的,那不妨说说,我是从谁家偷的?什么时候偷的?”
王氏被问住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站了出来。
是昨天那个络腮胡大汉。他抱着胳膊,声如洪钟:“我说王婆子,你欺负孤儿寡母也要有个限度。这白面馒头是我给林娘子的诊金,怎么,我李大牛送点谢礼还要经过你同意?”
众人都愣住了。王氏更是张口结舌:“你、你胡说!你昨天明明...”
“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李大牛打断她,从怀里掏出个钱袋扔给林晚星,“林娘子,这是剩下的诊金。你救了我老娘,这点心意你务必收下。”
林晚星立刻会意,接过钱袋:“李大哥客气了,行医济世是本分。”
这反转让所有人都傻眼了。王氏气得直跺脚,却不敢跟人高马大的李大牛硬杠,只好骂骂咧咧地走了。
人群散去后,林晚星正要道谢,李大牛却压低声音说:“林娘子,王老爹都跟我说了。赵四那伙人不好惹,你们母子还是尽快离开这里为妙。”
他顿了顿,有些不好意思地挠头:“昨天对不住,是我有眼无珠。你是个有本事的,不该被这些糟心事缠着。”
林晚星心里一暖:“多谢李大哥。”
“别客气。”李大牛看了眼她身后的两个孩子,突然从背上解下个布包,“这个给你们。我老娘说,带着孩子逃荒不容易。”
布包里是半只风干的野兔。
小石头惊喜地睁大眼睛,又强忍着不敢伸手。小花已经小声咽口水了。
林晚星这次没有推辞:“这份情我记下了。”
送走李大牛,她看着手里的野兔,心情复杂。
“娘,”小石头轻轻拉她的衣角,“这个叔叔是好人吗?”
林晚星摸摸他的头:“这世上的好与坏,有时候不是那么分明的。”
她生火烤兔肉,香味引来了不少窥探的目光,但碍于李大牛刚才的威慑,没人敢上前。
两个孩子吃得满嘴流油,这是他们逃荒以来第一次吃到肉。
“娘,真好吃!”小花幸福地眯起眼睛。
小石头却省下自己那块肉,悄悄塞给林晚星:“娘也吃。”
这一刻,林晚星觉得所有的艰难都值得。
夜幕再次降临。她不敢睡熟,半眯着眼守夜。
约莫三更时分,一阵细微的脚步声让她瞬间清醒。
几个黑影正在悄悄靠近,为首的正是赵四。
她握紧手术刀,心里快速盘算对策。硬拼肯定吃亏,带着两个孩子跑也跑不远...
就在这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啊!”一声惨叫划破夜空。
只见赵四踩中了什么,抱着脚跳起来。另外几人也接二连三地惨叫,似乎都中了招。
林晚星定睛一看,竟是王老爹带着几个村民举着火把赶来,地上撒满了尖锐的蒺藜。
“赵四!你敢动林娘子试试!”老人虽然拄着拐杖,气势却不减。
赵四见状,知道讨不了好,撂下句狠话就带着人跑了。
王老爹走过来,叹了口气:“林娘子,这边不能待了。老朽知道一条小路,虽然难走些,但能避开不少流民。”
林晚星看着老人真诚的目光,又看看熟睡的孩子,终于下定决心:
“好,我们跟您走。”
天色微明时,他们悄悄离开了营地。走在崎岖的山路上,林晚星回头望了一眼。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似乎看到极远的天际,有一颗星辰异常地闪烁了一下,那光芒不像自然星光,倒像某种冰冷的、审视的注视,转瞬即逝。是错觉,还是……这茫茫逃荒路,除了人祸,还有别的“眼睛”在注视着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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