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咯咯”的声响在死寂的地下室中显得格外刺耳,如同某种沉睡已久的古老机关被悄然触动。萧煜一步踏前,将气息不稳的沈知意护在身后,混沌之力在掌心凝聚,蓄势待发,目光如炬,死死锁定声音传来的阴暗角落。
沈知意亦强提精神,混沌归源之力在体内艰难流转,形成一层薄薄的护体光晕,那双通透的眼眸中,数据流与法则辉光交织,试图解析那声音背后的本质。
声音持续着,不疾不徐,带着一种金属摩擦特有的滞涩感。紧接着,在两人凝重的注视下,那堆覆盖着厚厚沙尘的杂物微微拱起,沙砾簌簌滑落。
一个约莫尺许高、通体由某种暗沉色、非金非木材质构成的人形物件,缓缓从杂物堆中“站”了起来。
它造型古朴而简陋,线条粗犷,仿佛出自某个原始部落的工匠之手,表面刻满了风雨侵蚀的痕迹,关节处由简单的轴栓连接,行动间发出那令人牙酸的“咯咯”声。它没有面容,头部的位置是一个光滑的、略带弧度的平面,此刻正对着萧煜和沈知意的方向。
这并非活物,更像是一个……古老的机械造物?或者,是某种傀儡?
它站起身后,并未表现出任何攻击性,只是用它那没有五官的“脸”静静地“注视”着两人,尤其是被萧煜护在身后的沈知意。那光滑的头部平面,隐隐倒映出沈知意周身那混沌原色的微光。
“刚才……是它在‘扫描’我?”沈知意低语,带着不确定。这造物身上的气息极其晦涩,与她感知过的任何力量体系都不同,带着一种时光沉淀的死寂,却又在死寂深处,隐藏着一丝极其微弱的、非生命的“活性”。
萧煜没有放松警惕,沉声问道:“你是何物?”
那机械造物头部微微偏转,似乎是在“聆听”。片刻的沉默后,它那由简陋零件构成的胸腔部位,忽然亮起一点极其微弱的、如同残烛般的橘黄色光芒。
同时,一种断断续续、带着强烈杂音、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的意念波动,艰难地传递出来,直接作用于两人的意识:
【……检测……到……高优先级……目标……‘源初……波动’……符合……激活……条件……】
【……信使……编号……戊戌……柒叁……向……‘希望火种’……致意……】
【……信息……包……残缺……解码……密钥……缺失……尝试……直接……播放……核心……日志……片段……】
它的意念混乱而破碎,显然状态极差。
【……日志……片段……读取……】
【……纪元……未知……坐标……失落……‘织网者’……协议……启动……‘终末回响’……确认……为……清理工具……】
【……观测到……‘回响’背后……存在……更高权限……‘仲裁者’……阴影……古老盟约……执行者……】
【……警告……‘源初之光’……乃……‘织网’……漏洞……必须……修复……或……回收……】
【……信使……任务……寻找……未被污染……‘源初载体’……传递……‘织网’真相……寻求……合作……或……引导……毁灭……】
【……遭遇……‘寂灭宗’……追猎……受损……迫降……休眠……等待……符合条件……波动……】
【……能量……即将……耗尽……最后……传输……】
一连串破碎却信息量巨大的意念,如同潮水般涌入萧煜和沈知意的脑海!
“织网者”?“仲裁者”?“古老盟约执行者”?
“终末回响”竟然被定义为“清理工具”?
“源初之光”是“织网”的漏洞?
这个信使的任务是寻找“源初载体”……传递真相?合作?或者……引导毁灭?
每一个词汇都蕴含着令人心惊胆战的含义,拼凑出一个远比他们之前想象的更加庞大、更加黑暗的阴谋轮廓!
那自称“戊戌柒叁”的信使,在传输完这些信息后,胸口的橘黄色光芒急剧闪烁,变得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它那简陋的身躯也开始微微颤抖,关节摩擦声变得更加刺耳。
【……‘标记’……已……被……‘织网’……记录……无法……消除……建议……寻找……‘虚空遗民’……或……‘放逐图书馆’……寻求……屏蔽……之法……】
【……密钥……在……‘星辰之瞳’……】
【……愿……‘变量’……长存……】
最后一道微弱的意念传出,信使胸腔的光芒彻底熄灭。它保持着站立的姿势,僵在了原地,所有声响戛然而止,重新变回了一具毫无生气的、古老的机械造物,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地下室再次陷入死寂。
萧煜和沈知意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惊与沉重。
这个意外出现的古老信使,带来了一线生机,却也揭示了更加绝望的真相。
“‘织网者’……‘仲裁者’……”沈知意低声重复着这两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称谓,“所以,纳克萨奈尔,甚至‘终末回响’,都只是某个更庞大系统的一部分?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乃至更多世界,都处于一张无形的‘网’中?而‘源初之光’,是这张网不愿意看到的‘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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