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搬入亲兵营已逾十日。亲兵营帐内共有四人,除了青鸾,另外三人也各有特色:
张猛:人如其名,身材魁梧,性格豪爽直接,是萧景玄从边军底层一手提拔起来的,对萧景玄忠心不二,武艺以刚猛见长。
陈默:性子沉稳,话不多,但心思缜密,擅长侦察与追踪,原是军中斥候中的佼佼者。
王远:年纪最轻,约莫十六七岁,机灵跳脱,一手箭术颇为了得,是萧景玄亲卫中负责远程警戒的好手。
这十日相处,青鸾保持着低调寡言的作风,加之她“年纪小”、“性子闷”,倒也与这三人相安无事,逐渐熟悉。
萧景玄当初说的“休息两日”早已过去,但青鸾始终未接到具体的值勤安排。她乐得清闲,专心养伤。期间,她悄无声息地办了几件事:第一夜便寻了个偏僻角落,将染血的内衫深埋;其次,写了一份所需暗器的清单,通过寒雁与轻眉建立的隐秘渠道传递了出去。
这十日,北漠城外虽无大战,但北狄一直在西侧和东侧两方发起小规模攻击,昼夜不停地,虽并不能造成大规模的杀伤但也能急速的消耗他们军需,并让战士无法得以休息。城内也不平静。几件大事在军营中传开:
其一,潜伏军中的细作被成功揪出,正是利用了萧景玄与孙平设下的引蛇出洞之计,一名试图向外传递调整后布防图的新兵被当场拿下。
其二,城中断断续续潜藏的北狄“夜鹰”残党,也被顺藤摸瓜,清剿了大半,剩余的也基本逃走。大大提升了内部安全。
其三,孙平与武林人士组成的混合夜袭小队,取得了不俗的战果。他们神出鬼没的骚扰,让北狄大营也不得安宁,虽然东西两侧每日都有攻城,但至少这十日未有大规模攻击。
军营除了东西侧每日派五千士兵反击以外,主要精力放在了修复加固城墙,以及由匠作营和辎重营全力筹备下一次大战所需的守城器械和物资上。萧景玄每日上午雷打不动地与其他将领在议事帐分析军情,往往要到下午才能回到主帐。
这日下午,萧景玄刚踏进营帐,便习惯性地对周骁道:“去叫蓝青过来。”这十日,每日下午青鸾前来换药,似乎已成定例。
然而,今日青鸾进来后,并未像往常一样走向放药的矮柜,而是从怀中取出一张小小的、卷起的纸条,双手呈给萧景玄:“殿下,轻眉刚传回的消息。”
萧景玄接过纸条,展开,上面只有力透纸背的四个字——围城绝援。
他的眉头瞬间紧锁,指尖捏着纸条,指节微微泛白。帐内一时寂静,只有炭盆中偶尔爆出的轻微噼啪声。
“难怪……”萧景玄低声自语,声音带着一丝冷意,“北狄这十日只安排部分士兵攻击东西侧,从攻击方式来看并不是要攻城,更像是破坏城墙并且消耗他们的军需物资。其他大部分人马则按兵不动,本王原以为只是被夜袭扰乱了阵脚,在加强夜间防备,没想到……竟是西夜在背后出谋划策!”他抬起头,目光锐利如刀,“北狄蛮勇,缺乏这等长远诡计,这‘围城绝援’之策,定然是西夜的手笔!恐怕不止是计谋,连所需的人力、物力,西夜也没少‘资助’!”
他猛地站起身,显然是想立刻前往议事帐与赵崇商议。但脚步刚动,又停了下来,看向青鸾:“你先去换药。”
青鸾微微躬身:“回殿下,属下伤势已基本无碍。多谢殿下连日来的照拂,属下感激不尽。从明日起,属下可以正常值勤了。”她的语气平静而肯定。
萧景玄拿着纸条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顿,目光在她看似平静无波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淡淡点头:“既如此,便依你。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青鸾行礼,退出了营帐。
帐帘落下,萧景玄不再耽搁,捏着那张写着“围城绝援”的纸条,大步流星地赶往中军议事帐。
议事帐内,赵崇正与几位将领商讨城墙加固的进度。见萧景玄面色凝重地进来,众人皆停下讨论。
“景玄,何事如此紧急?”赵崇问道。
萧景玄没有直接说明情报来源,只是将纸条递给赵崇,沉声道:“赵将军,诸位,刚得到密报,北狄……或者说,是他们背后的西夜,改变了策略。意图‘围城绝援’。”
“围城绝援?”帐内响起一片低呼。在场的都是沙场老将,瞬间就明白了这四个字背后代表的残酷含义——切断一切外联,困死北漠!
赵崇脸色一沉,花白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果然……西夜贼子亡我之心不死!这是要将我北漠变成一座孤岛!”他立刻对帐外亲兵下令,“速传辎重营参军李将军、斥候营黄将军前来。”
不多时,两位将军气喘吁吁地赶到。赵崇先看向李将军问道:“李将军,不必赘言,直接说,目前军中粮草、被服、箭矢、火油等关键物资,尚能支撑多久?尤其是粮草!”
李铭显然早有准备,但脸色也不好看,拱手禀报:“回大将军,殿下!军中现存粮草,若按目前人数及定额配给,约可支撑两月有余。但……即将入冬,天气严寒,士卒体力消耗更大,若战事激烈,恐支撑时间会缩短。被服方面,冬衣正在加紧赶制,但仍有部分缺口。箭矢消耗巨大,虽日夜赶工补充,但每日东西两侧北狄蛮子不停进攻,这赶出来的还不及每日用的。目前库存仍只够应对一到两次高强度守城战。火油、滚木礌石等,也在持续补充,但存量亦不容乐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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