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时初刻,日头已微微西斜。蓝羽骑着徐莹所赠的“踏雪”,跟着林文轩一行人来到了马场后方的专属猎场。她脸上的面纱在微风中轻轻拂动。
抵达集合点时,除了钱世子与肖大人,晋王以及刘玉瑶的兄长刘大公子竟也在场。
林文轩策马上前,因众人皆在马上,他便在鞍上拱手为礼:“见过晋王殿下。”
蓝羽亦驱马跟上,依礼轻声唤道:“晋王殿下。” 她注意到晋王看到她时并无讶异之色,想必钱世子早已提前知会。
在场几人互相寒暄了几句,蓝羽也向刘大公子微微颔首,唤了一声“刘大公子”。对方神色平淡,看不出对之前马球场冲突的芥蒂,只是客套地回了一礼。
林文轩环视一周,问道:“钱世子,可还需等候他人?”
钱昭笑道:“就我等几人,并无旁人了。”他随即简要介绍了猎场的情况,说明了大致路线以及林中可能出现的猎物,如野兔、山鸡,运气好或能遇到麂子等稍大些的兽类。
晋王此时笑着提议:“今日我们刚好六人,不若两两结对,分组行猎,如何?” 这个提议自然无人反对。分组也几乎是顺理成章:晋王与他的表兄刘大公子一组;钱昭钱世子与肖大人一组;剩下的蓝羽与林文轩自然结为一组。
刘大公子似乎兴致颇高,接口道:“既然分了组,光是行猎未免无趣,不如比比哪组猎得的猎物最多,也好添些彩头?”
钱昭立刻附和:“刘兄此言大善!既是比赛,岂能无彩头?只是……”他面露难色,“今日原是临时起意,未曾备得合适的彩头,仓促之间,倒是不好安排了。”
晋王摆了摆手,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定调:“本就是游戏之趣,彩头不必过于贵重,免得失了雅兴。况且今日勇毅侯府已盛情款待,我等再另行准备,或再去叨扰主家,反倒不合礼数。依本王看,不若这样,今日行猎,哪组猎物最少,便由哪组做东,在城中设宴,请大家小酌一杯,如何?” 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在林文轩脸上微微停顿。
蓝羽心中冷笑,目光飞快地瞥了林文轩一眼。这局做得未免太明显了些。明知她“射艺不精”,拉上她与林文轩一组,摆明了是想让林文轩垫底,从而顺理成章地让他承下这顿酒席,创造私下接触的机会。这晋王,为了拉拢林文轩,倒是费了些心思。
那位肖大人闻言,笑着看向蓝羽,语气带着几分戏谑:“若按此说,林大人今日怕是有些‘吃亏’啊。县主,您可有信心,不让令兄破费?” 这话听着像是玩笑,引得钱昭和刘大公子也跟着笑了起来,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蓝羽身上。
蓝羽抬眸,迎上那些目光,并未直接回答肖大人,而是转向林文轩,声音清晰而带着信赖:“我相信兄长的射艺。”
林文轩神色不变,唇角甚至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从容接话道:“肖大人说笑了,不过是游戏而已,何来吃亏之说?能与诸位同乐,已是幸事。若真能让林某做东,邀诸位共饮,亦是一桩快事。” 他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既未示弱,也未给人留下话柄。
既已议定,六人便不再多言,各自按照分组,策马进入了林木渐深的猎场。
进入猎场深处,马蹄踏在松软的落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蓝羽控着“踏雪”,不紧不慢地跟在林文轩侧后方。她驱马靠近了些,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少女看穿把戏的狡黠,说道:“兄长,你没看出来吗?他们这就是想约你吃饭呢。”
林文轩目光扫视着前方的林隙,语气平淡无波:“如此明显,为兄岂会看不出?”
蓝羽轻笑一声,带着点促狭:“没想到晋王殿下也和我一般,想请兄长吃饭,都得靠赌约才行。”
林文轩想起刚才投壶的情景,摇了摇头,语气微缓:“那不一样。”
“哦?为何不一样?”蓝羽追问。
林文轩目视前方,淡淡道:“与你的赌约,只关乎你我二人,输赢皆是私谊。与他们……这赌约,输家不过是提供了一个由头,席间所言,未必是私谊那般简单。”
蓝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那……兄长今日可千万不能是最后一名。” 她语气带着鼓励。
林文轩却忽然勒了勒缰绳,让马速稍缓,侧头看向蓝羽,目光看似随意,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你……不想让我与晋王一同用膳?”
蓝羽心中警铃微作,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甚至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茫然,仿佛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然后才用一种天真不解的语气说道:“我不知道兄长心里是怎么想的呀。我只是觉得,如果兄长真想与晋王殿下结交,以兄长的性子,定然是光明正大,何须晋王如此……迂回?” 她将“迂回”二字咬得轻轻巧巧。
林文轩目光微凝,继续问道:“那按你的意思,我同意与你用膳,也是你在‘迂回’?”
蓝羽闻言,立刻做出一副被误解的懊恼模样,声音也拔高了些,带着委屈:“我……我不过是想着兄长下月初八的生辰,原本偷偷计划着,想给你一个惊喜罢了!你既然这般想,那……那顿饭不做也罢!” 说完,她似是真生了气,一夹马腹,“踏雪”立刻加速,冲到了林文轩前面,将他甩开了一段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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