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萧景玄策马奔向麓山书院的同时,书院后山,一处僻静的林间小道旁,几双隐藏在暗处的眼睛,正死死盯着书院通往外界的主要路径。
“头儿,这北定县主整日待在书院里,根本不出来,我们怎么下手?”一个黑衣人低声抱怨道。
为首的黑衣人目光阴鸷:“急什么?即便这几日不出来,等着棋友会结束了她不得回京吗?”
“可是……听说景王已经回京了……”
“那又如何?他还能时时刻刻守着他这个义妹不成?只要我们做得干净,谁能查到我们头上?”为首者冷哼一声,“记住,目标是生擒,若情况危急,也可……格杀勿论!主要制造失踪现场。”
“是!”
夜色,如同巨大的幕布,缓缓笼罩住麓山。书院内,却因棋友会的缘故,比往日更加热闹。各处会文堂、亭台楼阁皆灯火通明,学子们、宾客们三五成群,或手谈,或赏画,或听琴,或高谈阔论,丝竹声、落子声、谈笑声交织在一起,一派风雅祥和的景象。
萧景玄一行人马快如疾风,赶到麓山书院时,天色已完全暗下。书院门口值守的学子见这一队人马煞气腾腾,尤其是为首之人气势迫人,心中惴惴,上前阻拦询问。
周骁策马向前一步,朗声道:“景王殿下亲临,接北定县主回京,速去通传!”
学子闻言大惊失色,不敢怠慢,连忙引着萧景玄等人前往院长处。消息很快传开,最先闻讯赶来的是陈文锡先生。
“老朽陈文锡,参见景王殿下。”陈先生快步上前,恭敬行礼。他虽是一代大儒,面对这位战功赫赫、气场强大的亲王,亦不敢失礼。
萧景玄抬手虚扶:“陈先生不必多礼。阿羽在京中,多蒙先生教导陪伴,本王在此谢过。”他的语气还算客气,但那份急于见到某人的焦灼,几乎难以掩饰。
陈文锡连道不敢,心中却对这位王爷如此看重蓝羽感到些许惊讶。
“阿羽现在何处?”萧景玄直接切入主题。
陈先生答道:“回殿下,县主此刻应在主会文堂。晚间安排了尹大家与林文轩大人的表演对弈,想必她正在观战。”
听到“林文轩”三个字,萧景玄刚刚稍有缓和的脸色瞬间又紧绷起来,周身的气压肉眼可见地降低了好几度,连周围的亲兵都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会文堂在何处?带路。”他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殿下请随老朽来。”陈先生不敢多言,连忙在前引路。
萧景玄大步流星,几乎将陈先生甩在身后。他心中仿佛有一团火在烧,既有即将见到她的期待,更有因那个名字而升腾起的莫名烦躁。
会文堂内,灯火通明,但因林文轩与尹前辈的对弈结束,此时在会文堂中只有正在对弈的蓝羽与孙伊依,以及蓝羽身旁的林文轩。萧景玄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并未立刻引起太多注意。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鹰隼,瞬间锁定了那个让他牵肠挂肚的身影。
她盘坐在棋案旁的蒲团上,身姿不像在北漠时那般时刻紧绷,显得放松而惬意。侧脸轮廓在灯光下显得清晰柔和,褪去了几分少女的稚嫩,多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沉静风韵。她穿着一身月白云纹锦缎长裙,显得身形纤细,但已隐约有了少女初长成的窈窕之姿。领口和袖缘缀着一圈柔软的白色风毛,衬得她脖颈修长。
她一只芊芊素手正拈起一枚黑子,指尖白皙,动作流畅,毫不犹豫地落在棋盘上。然后,她微微侧过头,对着身旁的人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唇角似乎还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
就在这时,萧景玄才看清,在她身侧,几乎与她并肩而坐的,是一名青衫男子。男子身姿挺拔,侧脸轮廓清俊,气质温润,宛如朗月清风。他正微微低下头,专注地听着蓝羽说话,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有些刺眼。
这一幕,像一根无形的针,猝不及防地刺入了萧景玄的眼底。他只觉得胸口一股无名火骤然窜起,烧得他喉咙发紧。
落后几步的陈先生刚赶到门口,正要出声呼唤蓝羽,却见萧景玄猛地吸了一口气,沉声唤道:
“阿羽!”
这一声呼唤,并不算响亮,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打破了会文堂内安静的氛围。
正沉浸在与孙伊依对弈的蓝羽,乍然听到这声熟悉的称呼,微微一怔,几乎没反应过来是在叫自己。她下意识地侧过头,循声望去——
只见萧景玄如同渊渟岳峙般立在门口,一身玄衣,身姿挺拔如松,只是那张俊美却冷硬的脸上,仿佛凝结着北漠的风霜,眼神锐利如刀,正直直地钉在她身上。
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还有半个月才回京吗?蓝羽眼中瞬间充满了真实的惊讶,甚至忘了掩饰。
与此同时,她身旁的林文轩和对面刚结束对弈的孙伊依也听到了动静,齐齐转头看向门口。
林文轩在听到那声“阿羽”时,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如此亲昵的称呼,绝非寻常关系。待他看清门口那气度逼人、身着常服却难掩贵胄与肃杀之气的男子时,心中顿时了然——此人,必定就是征战北狄获得首功的景王,萧景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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