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透过体育馆高处的窗户,在光洁的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篮球撞击地面的声音、球鞋摩擦的吱嘎声在空旷的场馆里回荡。
庄国栋从法国回来了,褪去了几分锐利,增添了些许慵懒与沉静。他主动组了这个局,邀请我和振华哥一起来打球。
场面并没有想象中的尴尬或火药味。相反,一种奇妙的、心照不宣的平衡弥漫在空气中。
开局,是庄国栋主动将球传给了我。
那个传球干脆利落,带着一种“我知道你水平,接得住”的认可。我稳稳接住,对他点头示意,一切尽在不言中。我们心里都清楚,那段关于玫瑰的往事早已翻篇,他此举,是释然,也是一种无声的宣言——我们之间,可以是朋友。
球场上,竞争是男人的语言。
振华哥作为局外人兼兄长,巧妙地活跃着气氛。庄国栋的球风依旧飘逸,带着法式的灵巧;我的风格则更趋美式,注重身体对抗与效率。我们在一次攻防中对位,他试图用假动作突破,我稳稳卡住身位,手臂高举,没有犯规,只有全神贯注的防守。他最终选择后仰跳投,球划过一道弧线,应声入网。
他落地后,对我笑了笑,那不是挑衅,而是棋逢对手的欣赏。我也回以一笑,跑向前场准备进攻。这种在规则内的激烈对抗,反而成了一种最直接的交流,宣泄了所有可能存在过的复杂情绪,只剩下对篮球本身和对手的尊重。
休息时分,汗水淋漓。
我们坐在场边,仰头喝着矿泉水。庄国栋用毛巾擦着汗,很自然地提起法国的篮球氛围,聊起巴黎的街头球场。我和振华哥也分享着打球的趣事。谁都没有主动提及玫瑰,但她的存在,仿佛是我们之间一个安静的共识,一个无需触碰却共同守护的过往。我们聊的是生活,是事业,是篮球,是一切男人之间可以聊的话题,唯独绕开了那个我们曾经交集的核心。
对玫瑰选择的共同尊重。 他尊重玫瑰最终的选择,我也尊重他曾在她生命中出现过。
彼此成熟的自信。 我们都不再是需要通过打压对方来证明自己的毛头小子。各自的经历和成就,让我们拥有了足够的底气,能够平和地看待对方。
对“过去式”的清晰界定。 往事已矣,执着无益。与其做别扭的情敌,不如做可以一起打球的朋友。
离开体育馆时,我们互相拍了拍对方的背。
“下次再打。”庄国栋说。
“没问题,随时。”我回应。
阳光洒在我们三人身上,仿佛也涤净了最后一丝阴霾。这是一种成年人之间,经过时间沉淀后,才能达成的、略显奢侈却又无比舒畅的关系——我们曾是情敌,但如今,我们可以是朋友。只因为我们都爱着,或爱过同一个美好的她,并且都希望她幸福。而这份幸福,由我来守护,他选择了祝福与旁观。
在街边的餐厅里,刚结束运动的三人还带着一身热气,桌上摆着麻辣火锅和冰镇啤酒。气氛意外地融洽,庄国栋正和我们分享着他在法国遇到的趣事,振华哥偶尔插科打诨,我则听着,嘴角带着轻松的笑意。那种男人之间,尤其是在经历过某种微妙竞争后又达成和解的默契,在餐桌上缓缓流动。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屏幕上亮起“我的玫瑰”的名字。
我对着庄国栋和振华哥做了个“稍等”的手势,笑着接起电话,按了免提,想让玫瑰也感受一下这边轻松的氛围。
“喂,玫瑰,我们刚打完球,正和你哥、庄国栋一起吃饭呢。”我语气自然地告诉她。
电话那头瞬间陷入了一片短暂的沉默。
这沉默并非空洞,而是充满了几乎能透过电波传递过来的、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惊讶,有错愕,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更多的是满满的不可思议。
“……庄国栋?”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语调微微上扬,充满了求证的意味,仿佛需要再次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你们……在一起吃饭?”
她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的不悦或猜疑,只有一种仿佛看到猫和老鼠同桌共饮般的难以置信。她清楚庄国栋对她的追求,我们两个人之间那曾难以言说的关系。此刻,听到我们三人竟能如此心平气和地坐在一起把酒言欢,这完全超出了她想象的场景。
我甚至能想象出她在电话那头微微睁大眼睛,用手捂住话筒的可爱模样。
我看了一眼对面的庄国栋,他正端着酒杯,嘴角噙着一抹了然又略带戏谑的微笑,显然也听到了玫瑰的反应。振华哥更是直接“噗嗤”笑出了声。
“对啊,”我语气轻松,带着一种让她安心的坦然,“刚打完球,一起吃个饭。国栋球技还是不错的。”我故意带着调侃。
电话那头又停顿了一下,随即,玫瑰的声音重新传来,那份不可思议渐渐化为了某种如释重负的、轻柔的暖意。
“好吧……”她轻轻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笑意,“那……你们好好吃,少喝点酒。”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声音温柔,“等你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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