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乡放映的路程并不轻松，无论刮风下雨还是酷暑寒冬，放映员都得坚持工作。
今天天气晴朗，算是个难得的好日子，林向东要去的乡区不算远，所以任务还算轻松。
街道上偶尔能遇到同样骑车下乡的放映同事。
不仅轧钢厂有放映员，其他单位也有，但京城到底有多少放映员，林向东也说不准。
毕竟放映员是个稀缺岗位，想成为合格的放映员并不容易——得有学历基础，还得精通胶片安装、回卷和调试，最后还得通过考核拿到资质。
通常每个乡镇十多个生产队才配一位放映员，而城里的放映员每月都要定期下乡放电影。
自学成才几乎不可能，大多数人需要单位推荐去培训，或者直接拜师学艺。
等林向东转正后，也能收徒弟了。
到那时候，肯定有不少人抢着拜师。
他早想好了，先挑个勤快的徒弟打下手，跑跑腿也不错。
放映员之所以吃香，是因为城里人喜欢看电影，乡下人也敬重他们。
林向东还没出城，就已经在路上碰见几个精神抖擞的同行，个个都透着自信。
“真得感谢这系统。”
他自言自语道。
没有它，他现在可能还是个在郭大偏手下干活的钳工学徒，哪能这么快就快转正？至于徐大茂之前那档子倒霉事，以前的林向东或许还会同情，现在却是另一番心情了。
……
南锣鼓巷的老院子里，放学回来的棒梗一进门就看见桌上摆好的饭菜——粗粮和白菜帮子。
他一边嚼着，一边不停念叨难吃，心里却惦记着白面馒头和肉。
贾张氏也在一旁抱怨饭菜差，可每顿也没见她少吃，光看她那张圆润的脸就知道平时伙食不差。
“不吃了！”
棒梗吃到一半，干脆把半个窝头往地上一扔。
秦淮如气得摔了筷子，正要教训儿子，贾张氏却护短地拦住她：“你让小当吃，我带棒梗出去遛遛。”
秦淮茹懒得搭理，闷着一肚子气。
小当倒是懂事，乖乖啃着干巴巴的窝头，好歹能垫垫肚子。
这会儿院子里就剩贾家婆媳和棒梗，各怀心思地吃着饭。
贾家婆婆在巷口张望，棒梗蹑手蹑脚溜进林向东家的鸡棚。
刚产下的鸡蛋还带着余温，转眼就到了棒梗手里。
握着战利品的少年笑得眼睛眯成缝——奶奶答应给他做酱油鸡蛋布丁了。
胡同里谁不知道棒梗“盗圣”
的名号？可这回母鸡突然扑腾着啄向他的手背。
哎哟！
碎蛋壳溅了一地，惊动了院里的三家媳妇。
最先冲出来的三婶端着饭碗，后面跟着交头接耳的大嫂二嫂。
贾家奶奶，您孙子这是......三婶话音未落，众人已看清现场：抖着手背的棒梗站在鸡窝旁，蛋黄正顺着他的裤腿往下淌。
孩子闹着玩呢！贾婆婆一把扯过孙子，他是想学老母鸡孵蛋。
碎壳里分明粘着新鲜蛋膜，可三婶只是撇撇嘴没吭声。
让东子赔个鸡蛋！贾婆婆嗓子尖了起来。
秦淮茹攥紧了衣角——她看见婆婆刚才推棒梗进院子的动作。
但老太太眼风扫过来，她只能低头盯着鞋尖。
要不算了吧？隔壁大婶忍不住插话，上回东子还帮......
贾婆婆戳着孙子发红的手背，看看这伤！
那天林向东下乡放完电影准备回家，顺带捎了些土特产回来。
贾老太太早就惦记上林家那只老母鸡了。
明明亲眼看见棒梗在偷鸡蛋，这老太太偏能颠倒黑白，把偷说成闹着玩，仿佛鸡蛋本就是他家的一般。
说来也怪，老太太就认准了林向东好欺负。
此刻贾老婆子满脑子都是怎么占便宜，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闪着贪婪的光。
乡村电影散场时天已擦黑，林向东却想趁夜赶回城里。
晚饭在村里吃了蛋炒饭配红烧鱼，自行车后座捆满了土产，兜里还多了两件收来的老物件。
村口有盏昏黄的路灯，骑出村外就只剩车把上那支单位配发的手电筒照明。
想着路况不错离城又近，林向东蹬着车往家赶。
约莫一刻钟上了平坦的官道，车轮碾过路面发出轻快的声响。
易中海的处世哲学向来是：吃亏是福。
等林向东还完放映器材回到四合院，已是半夜三更。
给门房抓了把花生红枣，推开发出吱呀声的院门时，三叔公正贴着窗户往外瞧。
他打了盆热水烫脚，刚沾枕头就睡着了。
天蒙蒙亮时，一声吆喝把林向东从梦里拽了出来：林向东！滚出来！
披衣开门的林向东，看见贾张氏圆滚滚的身子堵在院当中。
张大娘，大清早的什么事？他揉着太阳穴问。
赔我家鸡蛋！还有你家的瘟鸡把我孙子手都啄破了！老太太叉着腰，活像只炸毛的老母鸡。
林向东听得一头雾水。
棒梗被笼子里的母鸡啄伤？这事儿透着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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