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忘机垂眸望着书页,目光却未真的落在字句间,眼角的余光始终追随着身旁的身影。见他握笔凝顿,指尖微颤,眼底藏着未散的局促,连耳尖都泛着浅浅的红,心头便漫上几分柔软的疼惜,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他刻意放轻了呼吸,让周身的气息维持着往日的清冽平和,不敢有半分逾矩,只盼着能悄悄陪在他身边,消解几分昨日唐突留下的局促。指尖缓缓摩挲过书页的纹路,指尖的微凉与心头的温热交织,满是小心翼翼的克制——他怕自己稍一失态,便又将人吓退,只能将满心的思念与珍视,尽数藏在沉默的陪伴里。
待魏无羡终于落下第一笔,笔尖划过宣纸的轻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蓝忘机才悄悄抬眸,目光掠过他泛红的耳尖,落在他认真却略显僵硬的侧脸。晨光落在他浓密的睫毛上,投下浅浅的阴影,鼻尖依旧带着未散的青涩,全然没了往日的跳脱狡黠,只剩藏不住的局促不安。
蓝忘机喉结轻轻滚动,终是忍不住开口,嗓音放得极轻,带着刻意放缓的温柔,生怕惊扰了他:“笔握稳。”
话音落下,魏无羡握笔的手猛地一顿,脸颊瞬间更烫,头埋得更低,连呼吸都滞了半拍,只含糊地“嗯”了一声,却不敢转头看他。
见他这般反应,蓝忘机眼底闪过一丝无奈,也不再多言,只静静收回目光,重新落回书页,却依旧用余光留意着他的动静。他抬手取过一旁的砚台,动作轻缓地为他添了些墨,墨汁落在砚台的轻响,打破了些许凝滞的寂静,带着几分不动声色的关照。
指尖触及砚台的微凉,蓝忘机心头微动。这一世,他愿耐着性子,一点点靠近,用沉默的陪伴消解他的不安,用细致的关照温暖他的岁月,再也不会因一时的急切,惊扰了这失而复得的光阴。目光再次悄悄扫过魏无羡的侧脸,眼底藏着浓得化不开的深情,似晨光般柔和,似岁月般绵长,只盼着身旁人能慢慢卸下防备,终有一日,能读懂他藏在沉默里的心意。
藏书阁的风轻轻拂过,掀动书页,带来几分清爽,也吹散了些许局促。蓝忘机依旧端坐如松,清冽的身影在晨光里愈发挺拔,只是眼底那藏不住的温柔,早已将他故作的疏离,悄悄晕开了一角。
日头渐盛,晨光漫过藏书阁的窗棂,暖意渐浓时,魏无羡终是放下笔,借着腹中饥饿的由头,逃也似的离开了那满是清冽檀香的地方。一路快步往饭堂去,脸颊的热意才稍稍褪去,可心头的纷乱却半点未减,昨日的画面与蓝忘机今日的温柔叮嘱,在脑海里反复交织,搅得他心神不宁。
饭堂里早已人声渐起,聂怀桑正挥着扇子朝他招手,身旁还坐着江澄。魏无羡强压下心头的异样,扯出一抹浅淡的笑走过去,落座时却没了往日的活络,只慢吞吞拿起筷子,目光落在碗中白饭上,竟有些食不知味。
“魏无羡,你今儿个怎么蔫蔫的?”聂怀桑凑过来,压低声音打趣,“莫不是抄家规抄傻了?”
魏无羡抬眸瞥了他一眼,含糊地应了声“没有”,便又低下头,筷子在碗里拨弄着,全然没了往日狼吞虎咽的模样。脑海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蓝忘机微凉的唇瓣,一会儿又闪过那日在云梦旧宅偶然撞见的场景——他趁江枫眠夫妇不在,溜进书房翻找旧物,无意间瞥见暗格里的书信,字句间竟藏着他父母身死的真相,原是当年江枫眠为夺阴铁剑线索,逼杀魏长泽夫妇,事后又刻意隐瞒,将一切归为夜猎而亡。
那一日,他拿着书信的手都在发颤,多年来对江家的依赖与亲近,瞬间碎得七零八落。他没当场戳破,只悄悄将书信藏好,可从那以后,再面对江澄和江厌离时,便总觉得隔着一层,往日里的亲昵打闹,竟成了难以言说的隔阂。
“发什么呆?”江澄皱着眉,语气带着几分不耐,却藏着不易察觉的关切,“早饭没吃?怎么就扒着白饭不动?”
魏无羡闻言,抬眸看他,眼底没了往日的鲜活,只剩淡淡的疏离,声音也透着几分冷淡:“没胃口。”
江澄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他会是这般态度,眉头皱得更紧:“没胃口也得吃点,下午还得去藏书阁。你这几日到底怎么了?怪怪的。”
“没怎么。”魏无羡垂下眼,避开他的目光,夹了一口青菜塞进嘴里,味同嚼蜡,“就是有点累。”
这般冷淡的模样,让江澄心头莫名添了几分火气,正要再开口,却见魏无羡的目光骤然一滞,落在了饭堂门口。江澄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见蓝忘机一身素白校服,缓步走了进来,身姿挺拔,眉目清冷,周身透着疏离的气质,却在抬眸扫过这边时,目光不经意间与魏无羡撞了个正着。
魏无羡像被烫到一般,猛地收回目光,脸颊瞬间又热了起来,握着筷子的手微微收紧,心头的纷乱更甚。他下意识地低下头,不敢再看,只觉得那道清冽的目光似带着温度,落在身上,烫得他坐立难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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