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火把！小心前进！”楚墨轩低声道，率先踏入密道。阿依娜紧随其后，雪榕寨猎手们则警惕地断后。
密道内阴暗潮湿，蛛网密布，空气中弥漫着陈腐的气息。众人屏息凝神，沿着甬道小心翼翼地向城内摸去。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隐约传来微弱的光线和嘈杂的人声。
“快到出口了！”阿依娜低语。
楚墨轩示意众人熄灭大部分火把，只留一支微弱照明。他贴近出口，那是一个类似枯井的构造，井口被杂草和破木板半掩着。透过缝隙，可以看到外面似乎是一个荒废的院落，远处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和战鼓声——李靖的佯攻开始了！
“时机正好！”楚墨轩眼中寒光一闪，“听朕号令，冲出之后，直扑西门！打开城门，接应大军！”
“遵命！”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院落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和呵斥声！
“快！东门南门吃紧！大将军有令，调西门守军一半前去支援！你等速去西门换防！”
“得令！”
楚墨轩心中一惊！叛军要调动西门守军？这是机会，也是巨大的风险！若在换防的混乱中突击，成功率更高，但若被及时发现，他们这五百人将陷入重围！
来不及多想！楚墨轩当机立断：“就是现在！杀出去！”
“轰！”的一声，枯井口的木板被猛地撞开！楚墨轩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第一个冲出！寒玉剑骤然出鞘，冰蓝色的剑光在昏暗的院落中划出致命弧线，两名闻声赶来的叛军士兵瞬间毙命！
“敌袭！有奸细入城！”警报声凄厉响起！
“随朕夺门！”楚墨轩怒吼，身先士卒，向着西门方向猛冲！阿依娜和五百死士如同出闸猛虎，紧随其后，见人就杀，遇阻即破！
城内瞬间大乱！叛军根本没料到会有敌人从城内最不可能的方向出现，而且是皇帝亲自带队！仓促之间，组织不起有效抵抗。楚墨轩等人如同热刀切黄油般，撕开了叛军混乱的防线，直扑西门！
“挡住他们！快关城门！”西门守将声嘶力竭地吼道。
但为时已晚！楚墨轩剑光如龙，所向披靡，瞬间杀到城门洞下！守门的叛军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和皇帝亲临的威势吓得魂飞魄散，稍一迟疑，便被雪榕寨猎手精准的箭矢射倒！
“开城门！”楚墨轩一剑劈断门栓，与几名力士合力，奋力推开沉重的城门！
“城门开了！陛下得手了！全军冲锋！”一直在城外密切关注城内动静的李靖，看到西门洞开，狂喜之下，挥剑怒吼！
“杀啊——！”等待多时的西征大军，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地冲入凤翔城！
夏侯霸正在东门指挥防御，闻听西门失守，奸细竟是皇帝亲至，惊得魂飞天外！他知道大势已去，再也顾不得许多，在亲兵护卫下，仓皇从北门突围而出，向着凉州方向逃窜。
主帅一逃，叛军更是兵败如山倒，或跪地投降，或四散奔逃。负隅顽抗者，则被汹涌入城的朝廷军无情剿灭。
凤翔城，易主！
当楚墨轩站在凤翔城的城楼上，望着城内逐渐平息的战火和升起的玄色龙旗时，才感到一阵虚脱般的疲惫袭来。他拄着剑，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蚀心掌毒带来的剧痛几乎让他站立不稳。这一战，赢得侥幸，也赢的惨烈。五百死士，最终随他活着冲到西门的，不足百人。
阿依娜快步上前，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眼中充满了担忧：“陛下，您没事吧？”
楚墨轩摇了摇头，强行压下喉头的腥甜，目光投向西方凉州的方向。凤翔虽下，但只是拔掉了楚骁的一颗门牙。真正的恶战，还在后面。楚骁，还有他背后的幽冥宗，绝不会善罢甘休。
“清理战场，安抚百姓，加固城防。”楚墨轩的声音沙哑而疲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另外，派人紧盯夏侯霸溃逃方向，同时……加派斥候，严密监视凉州和……西域方向的任何异动！”
“臣遵旨！”李靖躬身领命，看着皇帝苍白如纸的脸色和嘴角隐约的血迹，心中充满了忧虑。陛下身体……还能支撑多久？
楚墨轩没有理会众人的担忧，他推开阿依娜的搀扶，独自走到城楼垛口，望着远处苍茫的天地。连番征战，身心俱疲，影七的死，风倾瑶的昏迷，江山的重担，幽冥的威胁……一切的一切，都像沉重的枷锁，拖拽着他走向深渊。
但当他目光扫过城下那些正在清理战场、眼神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士兵，以及那些从藏身处走出来、用敬畏和期盼目光望着他的凤翔百姓时，他深吸了一口带着硝烟和血腥的空气。
他还不能倒下。
至少，在彻底铲除楚骁和幽冥宗，还这天下一个太平之前，他绝不能倒下。
他缓缓抬起手，接住一片从空中飘落的、不知是灰烬还是残雪的东西，冰凉刺骨。
“瑶儿，”他在心中默念，“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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