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各位叔伯兄弟,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
谢宏随手从那叠文件里抽出一张,两根手指夹着,像是夹着一张催命符。
“这是二哥你在‘鑫源置业’做的假账,这笔钱去向不明,但我猜……大概是在澳门那几张赌桌上变成了筹码吧?”
被点名的二叔脸色一变,手里那串佛珠差点掉在地上。
“还有你。”
谢宏又抽出一张,轻飘飘地扔过去。
“把你手里负责的物流线低价包给那个姓王的情妇……这事要是让林家知道了,你说他们是先夸你‘懂得资源置换’,还是先把那条线吞了,再把你踢出去喂狗?”
那个一直低头看手机的表舅猛地抬起头,手机差点没拿稳。
会议室里的空气像是被抽干了。
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谢宏在谢家蛰伏这么多年,干着最不起眼的脏活累活,所有人都以为他只是条没牙的看门狗。
谁能想到,这条狗每天晚上都在偷偷记录主人家里哪块地板底下藏着死老鼠。
他手里捏着的不仅仅是资产结构图,更是这些光鲜亮丽的董事们每个人屁股底下的屎。
“你……你这是勒索……”
大爷爷气得浑身发抖。
“这里是董事会,是讲法律的地方,你拿这些下三滥的东西出来……简直是……简直是无法无天!”
“法律?那就来谈谈法律。”
没等谢宏开口,坐在主位上的谢薇雪就先发制人,她压低了声音。
“我才是法定继承人吧?”
“我是谢云涛的直属子嗣,还有那些一直以来那些过在我名下的资产……”
“你们又是怎么对我的?”
谢薇雪音陡然转冷。
“所以别跟我扯那些没用的。”
“我现在就是个光脚的无赖,是个被人扔进垃圾堆里的疯子,但我不介意拉几个垫背的。”
她把手伸向桌子中央那叠文件,手指在上面敲击着。
“今天这会,只有两个结果。”
“要么,你们承认我是谢氏唯一的代理董事长,所有重大决议必须有我的签字才生效。”
“谢宏做我的特别顾问,全权负责接下来的债务重组和资产清算。”
谢薇雪的声音顿了顿。
“要么。”
“我现在就给那几家最喜欢挖豪门丑闻的媒体打电话。”
“不管是二叔的烂账,还是表舅的风流债,或者是大爷爷您那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谢薇雪并不确定大爷爷有没有私生子,但这不妨碍她在这个时候信口开河。
“咱们就一起把这锅粥熬糊了,看看到时候谁死得更难看。”
“你——!!”
“大小姐说得对。”
谢宏适时地接过了话头。
“各位都是体面人,肯定不想最后闹得跟我们这种人一样,连件干净衣服都没得穿吧?”
“给你们五分钟。”
男人看了眼那个挂在墙上的古董挂钟。
“五分钟后,如果不签字表态,那些东西就会出现在各位夫人的手机上,或者是证监会的举报信箱里。”
……
与此同时。
“好了,黎副会长。”
造型师退后一步,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您可以上台了,还有五分钟。”
“嗯。”
黎栖庭应了一声。
镜子里的人堪称完美。
深灰色的西装剪裁得体,每一根头发都乖顺地服帖在正确的位置,那张带着得体微笑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破绽。
只有他自己知道,垂在身侧的手正在微微出汗。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被人敲响了。
“进。”
一个学生会的干事推门进来,神色有些慌张。
“黎副会长,那个……”
他吞吞吐吐地看了一眼房间里的其他人。
黎栖庭抬手挥退了造型师。
“说。”
“刚刚收到消息。”
干事压低了声音。
“谢知行……回来了。”
黎栖庭整理袖扣的手猛地顿住。
“回来了?在哪?”
“就在……就在大礼堂门口。”
……
大礼堂的正门。
所有窃窃私语声,那些关于今天竞选的猜测和八卦,在这一瞬全都消失了。
数千双眼睛齐刷刷地转了过去。
早晨的阳光从门外泼洒进来,形成一道明亮的光路。
在那逆光的阴影里,站着三个人。
最左边的是一个穿着极其古怪的女生,手里抱着一台看起来像是刚从垃圾堆里扒出来的改装电脑,头上戴着一顶压得很低的棒球帽。
——贝拉。
最右边是一个穿着明显大好几号的灰色卫衣的小女孩,只有一只眼睛露在外面,眼神像是某种野生动物,充满警惕。
——那是哑巴。
谢知行站在被晨光拉长的光影中央。
他身上的衣服显然经历了一场不为人知的跋涉。
衣角皱巴巴地卷起,裤腿上沾着很难洗掉的深色泥渍,在肩膀处还挂着几根不知从哪蹭来的干枯草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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