界碑酒馆里,时光依旧流淌得缓慢而宁静。顾愔刚刚结束了一局游戏,屏幕上再次浮现出“GAME OVER”的字样。他轻轻“啧”了一声,略带不甘地将那台来自渡鸦的掌上游戏机推到吧台一角,指尖在冰冷的机身上停留了一瞬,仿佛在默默计算着自己的连败记录。
“哈哈哈!”石中剑的嘲笑如期而至,在他脑海中回荡,那声音带着金属特有的震颤,“第十七次!我都替你记着呢!你这操作,钝得都能跟我当年的石头剑鞘拜把子了!”
顾愔没吭声,只是默默拿起一块软布,开始格外用力地擦拭一只本就光洁如新的玻璃杯,指节微微泛白,仿佛想把连败的郁闷都擦掉。
就在这时,门上的黄铜铃铛响了。
但这铃声,与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它不再是滞涩或嘶哑,而是清脆、欢快,甚至带着一点俏皮的颤音,叮叮咚咚,像是一串被春风拂过的水晶风铃,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一个秘密。
酒馆里所有的存在,包括顾愔和瞬间安静下来的石中剑,都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门口。就连角落里一位始终将自己笼罩在阴影中的旅人,也微微抬起了头。
一个身影几乎是“蹦”了进来,带着一股蓬勃的、无法抑制的活力。
来者是一个看起来约莫人类少女年纪的女孩,她的具体样貌有些模糊,似乎在随着观察者的认知微微调整——在一位精灵眼中,她可能有着微微泛光的尖耳朵和如同林间清泉般灵动的眼眸;在一位来自蒸汽朋克世界的工程师看来,她或许是一具设计极其精妙、充满生命力的自动人偶,齿轮咬合间都流淌着欢快的节奏。但无论如何变化,她核心的特质清晰无比:那双眼睛像是盛满了碎裂的星光,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笑起来时弯成了好看月牙,仿佛能驱散任何阴霾。 她的头发颜色似乎在暖金和栗色之间流动,随意地扎在脑后,几缕不听话的发丝翘着,更添了几分俏皮。她周身仿佛环绕着无形的、欢快的音符,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轻盈起来。
她穿着一身简便的、不知何种材质的衣物,颜色是明快的鹅黄色与天空蓝,背着一个看起来塞得鼓鼓囊囊、却轻飘飘的亚麻色布袋,袋口还别着一枚像是用彩虹贝壳做成的小饰品。一股清新的、如同混合了阳光、雨后青草、甜莓果和一点点蜂蜜的温暖气息,随着她一起涌入,瞬间驱散了酒馆里原本可能残留的任何一丝阴郁或沉闷,连壁炉的火焰似乎都随之跳跃得更欢快了。
她像一只第一次闯入秘密花园的小鹿,乌溜溜的眼睛迅速而兴奋地扫视了一圈酒馆内部——从跳跃着橙色火焰的壁炉到沉淀着岁月痕迹的木制吧台,从几位神态各异的客人到架子上那些沉默的乐器,她的目光在那架三角钢琴上多停留了一秒,眼中闪过一丝好奇的光。然后,她的目光锁定了吧台后的顾愔,脸上笑容更盛,那笑容如此具有感染力,让看到的人心情都不由自主地明亮起来。她几乎是小跑着冲了过来,轻盈地跳上高脚凳,双手乖巧地叠放在吧台上。
“您就是老板吗?哇!这个地方感觉好棒!和我听说的不一样,但一样棒!”她的声音像一串被微风轻轻吹动的、音色极好的风铃,清脆悦耳,带着纯粹的喜悦,“我叫小星!星星的星!”
顾愔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惊讶,那点因为游戏失利而产生的小情绪,如同被阳光直射的冰雪,迅速消融,被一种温和的、发自内心的好奇所取代。他甚至不自觉地稍稍挺直了原本有些慵懒的背脊。他放下杯子和布,点了点头,声音是自己都未察觉的柔和:“我是顾愔。欢迎来到界碑酒馆,小星。”
“界碑酒馆……真好听!”小星开心地晃了晃悬空的脚丫,一双看起来舒适柔软的棕色小皮鞋轻轻敲打着凳脚。然后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她小心翼翼地从那个神奇的布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动作轻柔得像是在捧起一只雏鸟。那是一个约莫拳头大小的镂空球体,材质似金非金,似木非木,更像是用无数缕凝固的柔和星光编织而成,球体内部有微光如同呼吸般缓缓流转,明灭不定,偶尔闪过一丝彩虹般的光泽。(“共鸣星核”,她宇宙的奇妙造物,能捕捉和放大情感与记忆的振动)
“老板先生,”她双手捧着那个“共鸣星核”,像献上最珍贵的宝物,眼睛亮晶晶地、充满期待地看着顾愔,“我听说,在这里可以用故事交换一杯好喝的,是吗?”
“是的。”顾愔的声音不自觉地又放软了一些,仿佛怕惊扰了这份纯粹,“一个故事,一杯酒,或者一段安歇的时光。”
“太酷了!我就知道这么棒的地方一定不喜欢那些冷冰冰、硬邦邦的钱币!”小星开心地一拍手,声音里满是发现知己的喜悦,随即献宝似的将手中的星核往前一递,“那你听好了哦!这是我最近最——喜欢的冒险!”
她不等顾愔回答,便微微闭上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神情变得专注而温柔。她对着那星核,用一种哼唱式的、没有具体歌词,却充满了探险的惊奇、发现的喜悦与纯粹友谊的温暖旋律,轻轻哼唱起来。那调子时而跳跃如林间漫步,时而悠扬如仰望星空,时而又变得轻柔,仿佛在安抚小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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