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日她还叉着腰在村口骂苏惜棠克夫妖女,如今额角的汗把枕头洇出个深色的月牙,嘴里直冒胡话:水...水在吃人...
她这是被自己吓着了。苏惜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股清苦的药香。
她端着青瓷碗,碗底沉着几片揉碎的安神草,淡金色的灵泉水在碗里晃出细碎的光。
关凌飞转身时,见她眼尾还沾着进山采药时蹭的草屑,却仍把脊背挺得笔直:灵泉有灵,但从不害人。
她烧纸钱要咒它,反被自己的邪念冲了心。
关凌飞喉结动了动,伸手去接碗:我喂。
苏惜棠却侧过身,把碗递给缩在墙角的关小山:你去。
就说这是我从村东头老井里打的。小少年捏着碗沿,指甲盖都泛白了,却还是重重点头。
他凑近床前时,赵金花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浑浊的眼珠撞进他发颤的瞳孔里——那是她最疼的小儿子,此刻却像见了鬼似的往后缩。
娘...喝水。关小山的声音比蚊鸣还轻。
赵金花下意识张开嘴,凉水顺着喉管灌下去时,她恍惚又回到了三十年前,在娘家井台边偷喝生水被娘逮住的模样。
那时的井水也是这么凉,这么甜,哪有什么邪祟?
后半夜的更声敲过三遍时,赵金花的烧退了。
她望着帐顶的月光,听着外屋传来关凌飞和苏惜棠压低的说话声:...明儿我去镇上买些糙米。不用,空间里还有存粮。她突然想起前日在苏家后院,那汪泛着金光的水了她的纸钱,却没伤她半分——若真是邪物,怎会容她活着回来?
飞子。她哑着嗓子喊。
关凌飞掀帘进来时,手里还攥着没编完的竹筐,筐底压着半块苏惜棠烤的红薯干。
赵金花望着儿子眼里的血丝,突然想起他八岁那年,为了给她摘野枣从树上摔下来,也是这样红着眼眶说娘不疼。
那水...真不是邪物?她摸了摸自己滚烫过的额头,现在凉得像块玉。
关凌飞把竹筐往她床头一放,竹篾刮得床板吱呀响:它救了咱家的牛——你忘了老黄牛腿上的烂疮?
救了咱家的地——你吃的白米饭哪来的?
救了全村的人——李老三的狗都活蹦乱跳了。他蹲下来,粗糙的指腹蹭过她手背的老茧:还差你一个。
赵金花望着竹筐里的红薯干,突然想起昨日苏惜棠给她端来的药粥。
米香里混着点甜,是她从前在山上挖野粟时,总嫌苦不肯吃的味道。
她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窗外的启明星已经亮了。
育苗坊三日后开张!苏惜棠的声音混着晨雾飘进青竹村每个瓦缝。
她站在晒谷场上,脚下的木桌铺着新织的蓝布,上面摆着三株裹着湿泥的红薯苗,叶片上还挂着露珠。
铁柱挤到最前面,挽起的裤腿沾着泥,举着工分册直晃:苏嫂子你看!
我劈了十日柴,给王大爷挑了八担水,还修了半里山路!他粗糙的拇指在那栏按了个红手印,活像朵开在纸上的小红花。
周翠花挤在人堆里,怀里的木盆晃得水花四溅。
她今早天没亮就去了李大娘家,搓洗的棒槌声把隔壁的狗都惊醒了。
此刻她鬓角沾着肥皂角的泡沫,把工分册拍在桌上:我帮李大娘洗了三日衣裳,浆了两床被单。她望着红薯苗上的露珠,想起前日老黄狗撒欢的模样——原来福气不是天上掉的,是要弯下腰来挣的。
傍晚的育苗棚飘着潮润的土腥气。
苏惜棠蹲在苗床前,指尖轻轻抚过南瓜苗的新叶。
灵泉的水顺着她的玉佩渗进地底,在土壤里织成一张透明的网,每株苗的根须都裹着层淡金色的光。
忽然,棚外传来的一声低鸣,老黄牛甩着尾巴冲进来,湿润的鼻尖碰了碰一株柴胡苗,竟舒服得眯起了眼。
它从前见了生地方,能挣断三根缰绳。关凌飞倚在棚门口,猎枪斜挎在肩上,嘴角却翘着。
苏惜棠抬头看他,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正好罩住她蹲在地上的身影。
她伸手摸了摸老黄牛的额头,牛毛暖烘烘的,像块晒过太阳的棉絮:或许它知道,这里长的都是福。
夜风卷着山茶花的香气钻进棚子,草帘被吹得哗啦响。
苏惜棠望着棚外渐次亮起的灯火,听见远处传来铁柱的吆喝:二柱!
明儿早来帮我翻地,咱的金薯王苗可等不得!周翠花的笑声跟着飘过来:急什么?
苏嫂子说了,育苗坊开张那日,好苗管够!
她摸了摸腰间的玉佩,灵泉在空间里轻轻翻涌,水面的金莲又舒展了一瓣。
山风掀起她的衣角,吹得棚顶的草帘噼啪作响,像是在应和着什么——三日后的晨光里,这里会挤满攥着工分册的村民,会飘满新翻泥土的香气,会响起此起彼伏的欢笑声。
而所有的故事,都将从这片泛着金光的育苗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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