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笛的余音仿佛还在破败的剧院里回荡,手电筒的光柱在布满灰尘的空气中胡乱切割,映照出警察们警惕而困惑的脸。林微光被护送出剧院时,腿还有些发软,晚风一吹,激起一阵寒颤,才发现自己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浸透。
“林女士,您确定没有受伤吗?需要去医院吗?”带队的老警官关切地询问,目光扫过她苍白的脸色。
“我没事,谢谢你们。”林微光摇摇头,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只是……有点被吓到了。”
警察对剧院进行了初步搜查,结果一无所获。后台如同迷宫,到处都是杂物和灰尘,那个神秘的男人如同蒸发了一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剧院的监控系统早已废弃多年,形同虚设。
“我们接到一个匿名电话,说这里有女性被困,可能遭遇危险。”老警官记录着,眉头紧锁,“报警人用了变声器,无法追踪。林女士,您能详细描述一下那个陌生男子的样貌和对话内容吗?”
林微光努力回忆,将男人的外貌特征、衣着、以及那番充满诱惑与威胁的话语,尽可能详细地复述了一遍。她隐去了关于“星耀资本”和李安宇导演的部分,只说是对方想招揽她,被她拒绝后进行了威胁。
警察记录完毕,表情严肃:“我们会立案调查,但目前线索有限。林女士,近期请务必注意安全,尽量不要单独前往偏僻场所。”
周浩和苏蔓几乎是同时赶到的。周浩一脸后怕和自责,苏蔓则依旧是那副冷静的模样,但在看到林微光无恙时,眼底那一闪而过的紧绷才悄然松弛。
回到市区,坐在苏蔓那间安保严密的顶层公寓里,捧着热茶,林微光才感觉冰冷的四肢渐渐回暖。她将剧院里发生的一切,包括李安宇导演古怪的试镜方式和后来那个神秘男人的出现,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苏蔓和周浩。
周浩听得脸色发白,猛地一拍桌子:“肯定是‘星耀资本’搞的鬼!他们这是恐吓!是绑架未遂!”
苏蔓没有说话,她靠在沙发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眼神深邃,似乎在飞速地思考着什么。
“苏蔓姐,那个男人……你认识,对不对?”林微光看着她的反应,试探着问道。
苏蔓抬起眼,看向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他叫顾长明。”苏蔓的声音带着一种罕见的凝重,“圈内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收藏家’。”
“收藏家?”林微光不解。
“他不收藏古董,不收藏艺术品。”苏蔓的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他专门收藏……有潜力的团队,和看起来坚不可摧的……‘艺术品’。”
她顿了顿,语气更加冰冷:“他喜欢用各种方式接近他的‘目标’,观察,试探,施加压力,享受那种将别人珍视的东西一点点剥离、掌控的过程。直到对方屈服,或者……彻底破碎。”
林微光感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升。顾长明那双看似儒雅,实则冰冷洞悉一切的眼睛,再次浮现在她脑海中。所以,他欣赏她的“表演”,不是因为她的演技,而是因为她成了他新的“收藏”目标?
“他是‘星耀资本’的人?”林微光追问。
“他是‘星耀资本’最神秘,也最危险的合伙人之一。”苏蔓肯定道,“很少亲自出面,但只要他出现,就意味着‘星耀’对某个项目或者某个人,势在必得。而且,手段……会非常‘特别’。”
周浩倒吸一口凉气:“所以这次废弃剧院的事件,根本不是意外,而是他精心策划的?连李安宇导演的试镜方式,都可能被他利用了?”
“不排除这种可能。”苏蔓眼神锐利,“李安宇追求极致的艺术效果,行为本就异于常人,很容易被钻空子。顾长明最擅长的,就是利用人性的弱点和既定的规则,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公寓里陷入一片沉寂。窗外城市的璀璨灯火,此刻看来却像是无数双窥探的眼睛。
林微光没想到,她们面对的敌人,竟然如此诡异而强大。不再是简单的商业竞争或者舆论打压,而是这种带着心理压迫和潜在人身威胁的、如同幽灵般的纠缠。
“他最后说……我们还会再见面的。”林微光喃喃道,心底泛起一丝无力感。
苏蔓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背影挺拔而决绝。
“他当然会再出现。”她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里清晰地回荡,“因为他还没有得到他想要的。”
她转过身,目光扫过林微光和周浩:“从现在起,所有人的安保等级提到最高。微光,暖暖那边也要加强保护。周浩,动用一切资源,深挖顾长明和‘星耀资本’的所有背景,越详细越好。”
“明白!”周浩立刻应下。
“那我们……就这么被动防备吗?”林微光忍不住问道。这种被人盯上,却无法反击的感觉,实在太憋屈了。
苏蔓的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被动?当然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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