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天下第一情感咨询中心”二楼,轩辕绝美瞪着桌子上那厚厚一摞、几乎能当枕头用的漕运旧案卷宗,感觉自己刚才在公堂上的意气风发瞬间被拍扁了。
“萧玦!你个周扒皮!黑心资本家!这是把我当驴使啊!”她哀嚎一声,毫无形象地瘫在自制的“老板椅”上,抓起一个抱枕用力捶打,“三天!这么多!看都看不完!还‘仙山看法’?我看你是想让我直接升仙!”
锦兰小心翼翼地端上一碟刚出锅、香气扑鼻的“绝美牌”黄金鸡翅,试图安抚主子:“公主,您先消消气,用些点心?这鸡翅是按您说的新方子做的,加了您说的那个……‘可乐’的替代糖浆,味道很是奇特呢。”
轩辕绝美有气无力地瞥了一眼那油光锃亮的鸡翅,没什么胃口。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任命般地坐直身体,抽出了最上面一本卷宗。
《景和十五年江南漕粮入库稽核册》
景和十五年,那是先帝在位时,也就是大概七八年前。她深吸一口气,翻开了第一页。密密麻麻的数字,晦涩的文言文记载,各种“斛”、“石”、“升”、“合”的计量单位转换,还有看似严谨实则可能充满猫腻的入库、出库记录。
看了不到一刻钟,她就开始眼冒金星。
“不行不行,这样硬看效率太低了!”她把卷宗一推,开始在房间里踱步,“得找个帮手……不行,这涉及朝廷机密,不能随便找人。得用点‘仙山’手段……”
她猛地停下脚步,眼睛一亮:“锦兰!小邓子!给我找几张大宣纸来!越大越好!再找些不同颜色的细线,还有……对了,糨糊!再多拿几支笔,朱砂墨也要!”
虽然不明所以,但锦兰和小邓子还是迅速备齐了东西。
于是,接下来的两天,“咨询中心”二楼VIP室的门一直紧闭。偶尔有好奇的宫人路过,只听到里面传来公主殿下时而嘟囔“这个老狐狸”,时而兴奋地“原来如此”,还有纸张哗啦和东西粘贴的奇怪声响。
轩辕绝美彻底发挥了现代社畜做PPT和分析报表时的劲头。她把关键数据、时间节点、涉及官员、运输船只编号、仓储地点等信息,全部提取出来,用不同颜色的笔和线条,在一张巨大的宣纸上绘制出了一幅错综复杂的……
关系图兼时间流向图!
“瞧见没?”她顶着一对更浓的黑眼圈,指着那张贴满了小纸条、画满了箭头和圈圈的“大作”,对看得目瞪口呆的锦兰和小邓子讲解,“红色箭头代表粮食异常流失的可能路径,蓝色圈圈是疑似有问题的官员,绿色线条是他们之间的关联……这个户部侍郎赵志敬,他的名字在三次大规模‘损耗’记录前都出现过审批签字!还有这个漕运司副使钱不多,名字叫不多,经手的‘意外沉船’事件也太多了点吧?!”
锦兰和小邓子看着那如同蜘蛛网般复杂的图表,虽然看不懂细节,但那种直观的、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的震撼,让他们对公主的“仙山之术”佩服得五体投地。
“公主,您真是太厉害了!”小邓子由衷赞叹。
“厉害什么呀,”轩辕绝美揉了揉酸痛的脖子,“这只是初步梳理。关键还是数字!这些账目做得太‘完美’了,几乎看不出破绽。除非……”
她眯起眼睛,想起以前看过的审计案例。“除非,他们是在更基础的地方做了手脚。比如……计量器具?”
她重新扑到卷宗前,重点查看所有关于粮食称重、入库测量的记录。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她发现了一条看似常规的记载:“各仓沿用旧制,‘淋尖踢斛’之法,以补折耗。”
“‘淋尖踢斛’?”轩辕绝美喃喃自语,大脑飞速搜索相关的历史知识片段,“好像……是古代漕运征收粮食时的一种陋规?收粮时把斛堆得尖尖的,再踢上一脚,洒出来的粮食不许农民收回,算作损耗……实际上就是变相加税,中饱私囊!”
她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查,结合卷宗里每年上报的、高得有些不合理的“自然折耗率”,一个大胆的推测逐渐形成——这帮蠹虫,很可能不仅仅是在运输环节做手脚,而是在最初的征收和入库环节,就通过这种“合法”的陋规,以及私自篡改度量衡器具,大规模地贪墨了粮食!然后把这些贪墨的粮食,混入正常“损耗”上报,或者通过其他渠道倒卖出去!
第三天傍晚, deadline将至。
轩辕绝美看着自己整理出的核心疑点、推测链条以及那张巨大的关系图,满意地点点头。虽然缺乏铁证,但这份基于逻辑和异常数据关联的分析报告,足以给萧玦指明调查方向了。
她伸了个懒腰,正准备让锦兰去摄政王府送“作业”,楼下却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锦兰试图阻拦的焦急声音。
“公主殿下正在静修,不见外客!”
“放肆!本宫乃白嫔娘娘宫中掌事宫女,奉娘娘之命,特来探望公主殿下,并送上娘娘亲手制作的安神糕点!你敢阻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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