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纪元第二年,春天来得格外早。
净化区的第一波花开时,苏冉在早餐桌上看似随意地说:
“墨尘,我们谈谈要第二个孩子的事吧。”
沈墨尘端着咖啡的手停在半空。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讨论这个话题,但之前的讨论总是被各种事情打断——危机、重建、会议、责任。
现在,在这样一个平凡的春日上午,在阳光刚刚照进厨房,沈希正专心对付碗里的燕麦粥时,她说出来了。
“你确定吗?”
沈墨尘放下杯子,
“不是因为我们‘应该’,不是因为任何人期待,只是因为我们...”
“因为我们想要。”
苏冉微笑,眼中有种七年未见过的、纯粹的松弛,
“我想要再次经历孕育生命的过程——不是末世中的恐慌,不是对未知的恐惧,而是在完全安心的环境里,在期待中等待一个小生命的到来。”
沈希抬起头,燕麦糊在嘴角:“妈妈要生小宝宝吗?”
“希希想要弟弟还是妹妹?”沈墨尘问儿子。
沈希认真思考:“希希想要...两个都要!一个弟弟,一个妹妹!这样家里就有四个亮亮了!”他用手比划,“爸爸的亮亮,妈妈的亮亮,希希的亮亮,再加两个小亮亮!”
苏冉笑了:“可能一次只能有一个哦。但希希可以先帮爸爸妈妈想一想,该怎么准备迎接小宝宝。”
整个早餐时间,讨论热烈又温馨。
不是严肃的家庭会议,而是自然而然的聊天。
沈希贡献了许多孩子气的建议:“要给小宝宝种一棵树,等小宝宝长大,树也长大!”“要教小宝宝听亮亮语!”“小宝宝的床要放在希希房间旁边!”
那天晚上,孩子们睡后,沈墨尘和苏冉有了更深入的谈话。
“我四十岁了,墨尘。”
苏冉靠在丈夫肩上,
“在末世前,这已经是高龄产妇。但现在,在生命权柄觉醒后,我能清晰地感知自己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处于最佳状态。我能听见自己身体说:‘我准备好了,我想再次创造生命’。”
沈墨尘握住她的手:“我也能感觉到。不是用你的能力,是用我的时空感知——我能‘看见’这件事在我们生命时间轴上的自然位置。就像河流到了该转弯的地方,就像季节到了该更替的时候。”
“但我还是有点害怕。”
苏冉轻声承认,
“不是怕身体上的困难,是怕...怕我会不会分走太多对希希的爱?怕新孩子会不会活在希希的阴影下?怕我们能不能给两个孩子同等的关注?”
沈墨尘思考片刻:“这些担心很正常。但我想,爱不是有限资源,不是分给一个人就会少给另一个人。爱更像光线——照到两个孩子身上,不会变暗,只会让整个房间更亮。”
他停顿了一下:“而且,我们和七年前完全不同了。那时的我们是挣扎求存的幸存者,现在的我们是...完整的自己。我们有时间,有安定,有支持系统。最重要的是,我们有从错误中学习的能力。”
“你觉得希希会怎么想?”
“希希已经用他的方式回答了。”
沈墨尘微笑,
“他说要教小宝宝听亮亮语。这意味着他本能地把新生命视为平等的、值得分享世界的伙伴,而不是竞争者。”
苏冉闭上眼睛,感知自己的身体,感知意识的深处。
她“听”到了——不是幻听,而是生命网络传来的、温柔的肯定。
她想象有一个小小的光点,在黑暗中安静地等待被点亮。
那个光点不急不躁,只是存在,只是等待属于它的时机到来。
“那就试试吧。”
她睁开眼睛,眼中闪着坚定的温柔,
“不是因为必须,不是因为应该,只是因为...爱想要延伸,生命想要传承,而我们有幸成为桥梁。”
决定做出后,生活似乎没有任何改变,又似乎一切都不同了。
沈墨尘开始在书房添置关于儿童发展的书籍——不是末世前的育儿手册,而是新世界学者们基于平衡网络数据编写的《全人养育指南》。
他读书时,偶尔会轻声读出来:“‘孩子不是需要被填满的容器,而是需要被点燃的火炬’...这话说得真好。”
苏冉调整了实验室的工作安排,减少了外勤任务,更多进行理论研究和指导工作。
同事们注意到她的变化,一位年轻研究员小心翼翼地问:“苏老师,您是不是...在计划什么?”
苏冉坦然点头:“想再要一个孩子。所以这段时间需要更多稳定的工作节奏。”
消息悄悄传开。
没有大肆宣扬,但关心他们的人们都知道了。
老张从农场送来一篮子新鲜的鸡蛋:“给苏医生补身体,不管有没有怀上,都要吃好。”
星穹族通过星辰传递了一段意识波动:
【我们种族的生育周期以百年计,无法完全理解人类对新生代的渴望,但我们感知到你们意识中温暖的期待。祝福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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