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大学西北角,有一片被称为“静园”的旧式园林,据说是前朝某位亲王的别业遗存,后被并入校园。
这里假山错落,曲径通幽,古木参天,平日里除了少数来此写生的美术系学生或寻求静谧的读书人,少有人迹。
在初步为自身能力建立起一个粗糙却自洽的理论框架后,钟弈便将这里选作了自己练习掌控那新生力量的秘密场所。
午后阳光被茂密的树冠切割成细碎的金斑,洒在长满青苔的石板路上。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湿腐气息,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更衬得此地幽深寂静。
钟弈站在一处被嶙峋怪石半环绕的小空地上,深吸一口带着植物清甜的空气,心神逐渐沉静下来。
他摊开手掌,掌心躺着几颗从附近溪边捡来的鹅卵石,大小不一,表面光滑,带着水流冲刷出的温润光泽。
这是他的练习工具,既普通又不引人注目。
第一次尝试,他选定其中最小的一颗,灰白色,约指甲盖大小。
他闭上双眼,意识沉入那片熟悉的岩金色感知领域,尝试调动体内那丝暖流。
与在宿舍床帘后的小心翼翼不同,在这片开阔而贴近自然的环境中,他感到一种莫名的自在,与大地、与周围岩石的共鸣感也更为清晰。
能量在体内流转,比最初顺畅了许多,但引导至指尖时,仍显得有些滞涩。他锁定那颗小石子,意念集中:“起。”
石子在他的掌心轻微颤动了一下,如同被微风吹拂,却未能脱离地心引力的束缚。失败。
钟弈并不气馁,他早已预料到过程不会一帆风顺。
他调整呼吸,不再急于求成,而是细细体会能量流动的节奏,感受石子本身的“重量”与“质感”在感知中的反馈。
他回想起道家“顺应自然”的思想,不再试图用意志强行“命令”,而是尝试与石子建立一种“沟通”,仿佛在邀请它,而非驱使它。
第二次,意念流转更加柔和。那小石子再次颤动,这一次,它晃晃悠悠地漂浮起来,虽然仅离掌心一厘米左右,且摇摆不定如同醉汉,但终究是成功了!
钟弈心中掠过一丝喜悦,但立刻压下,全力维持着专注。
短短五六秒后,精神一懈,石子便“啪”地一声轻响,落回掌心。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消耗依然巨大。
日复一日,只要没有必修课,钟弈便会来到静园这片小天地。
他像一个初学乐器的琴童,耐心而专注地重复着枯燥的练习。
从控制一颗石子,到尝试同时控制两颗、三颗;
从简单的垂直起落,到让它们围绕手掌做缓慢的圆周运动,甚至尝试排列成简单的直线或三角。
控制多颗石子远比控制一颗困难,对精神力的集中和能量的精细分配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最初几天,他常常顾此失彼,一颗浮起另一颗掉落,或者几颗石子撞在一起,乱作一团。
但他有着超越常人的耐心和分析能力,每次失败后,都会静静复盘,寻找能量流动的阻塞点或意念控制的分散处。
渐渐地,他的掌控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提升。
一周后,他已能同时稳定控制五颗石子,在身前半米见方的空间内,让它们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般,按照简单的轨迹平稳移动,持续时间也能延长到近一分钟。
能量的消耗虽然依旧显着,但已不像最初那样轻易导致虚脱。
在练习操控物体的同时,他也开始尝试能量的另一种运用——防护。他选择的是自己的左手手臂。
引导能量不再外放去影响他物,而是向内收敛,均匀覆盖在皮肤表面,试图形成一层无形的屏障。
这比移动物体更加困难。能量外放尚且有明确目标,内敛防护则需要对自身能量场的精微控制。
起初,只能在皮肤表面形成一种极其微弱、几乎无法察觉的“膜”,防御力聊胜于无。
他持之以恒地练习,想象着岩石的致密与坚硬,将这种特质赋予这层能量膜。
又是一个黄昏,夕阳将云彩染成瑰丽的紫色。
钟弈结束了今天的操控练习,将几颗温热的石子收回口袋。
他决定最后尝试一次防护强化。他挽起左臂的袖子,将意识集中于手臂皮肤,引导着体内流淌的岩元素力缓缓覆盖其上。
或许是因为连日练习的积累,或许是因为黄昏时分大地气息的变化,这一次的能量流转格外顺畅。
那层无形的能量膜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凝实,他甚至能隐约“看”到手臂表面泛着一层极淡的、几乎与肤色融为一体的土黄色光晕。
他心中一动,从地上捡起一根稍显尖锐的枯枝,用不大的力道朝左臂刺去。
就在枯枝尖端即将触碰到皮肤的瞬间,他感到覆盖在手臂上的能量膜微微一颤,一股沉稳的阻力传来。
枯枝像是戳在了一块富有弹性的硬橡胶上,尖端微微弯曲,竟未能真正刺破皮肤,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点,很快便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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