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将白日的喧嚣彻底吞没。燕京大学校园内,路灯在梧桐树影间投下昏黄的光晕,宿舍楼的窗户大多已暗,只有零星几扇还亮着,如同黑夜中坚守的萤火。
钟弈悄无声息地穿过寂静的小径,脚步落在石板路上,轻得几乎听不见声响。
他的目的地,是位于校园西北角、靠近施工区域的那座名为“望丘”的土山。
那里地势稍高,林木葱郁,夜晚罕有人至,是进行隐秘行动的理想地点。
白日的震惊与挣扎已沉淀为一种冰冷的决绝。
当他站在望丘顶端,俯瞰远处那片被施工围挡和探照灯勾勒出的、如同大地伤口般的区域时,心中再无半分犹豫。
灯光下,夜班施工的机械仍在轰鸣,但对于地底深处那正在加速崩坏的危机,人类的技术却显得如此迟钝和无知。
他无法坐视不理。那些穿行在危险之上的鲜活生命,那些对即将到来的灭顶之灾毫无察觉的面孔,如同沉重的砝码,压垮了他心中权衡利弊的天平。
岩之权柄若不能用于守护脚下的大地与依存其上的生灵,那与窃取来的凶器有何区别?
家族的训诫、系统的警告,在眼前可能发生的惨剧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
找了一处被茂密灌木遮掩的背风处,钟弈盘膝坐下,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草木清冷气息的空气,强迫自己进入冥想状态。此刻,他需要绝对的冷静和专注。
意识迅速下沉,如同潜入深海的潜水者,外界的声音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脚下大地传来的、愈发清晰的不祥脉动。
那不再是模糊的预感,而是如同亲临其境般的“内视”。在他的感知中,施工区域下方的地层,已然成了一片能量的乱流风暴区。
原本应如金色江河般平稳流淌的主地脉,被一股狂暴、污浊的暗红色能量强行切入、搅动,变得支离破碎,如同沸腾的岩浆。
无数地脉支流被扭曲、撕裂,发出无声的哀嚎。
地层结构在能量冲突的撕扯下,脆弱得如同干涸的河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最大的裂缝深处,已然出现了令人心悸的虚空感。
那股暗红能量如同拥有生命的腐蚀性黏液,正贪婪地吞噬着地脉的生机,加速着结构的崩溃。
时间不多了!钟弈甚至能“听”到承重岩层在巨大压力下发出的、令人牙酸的呻吟声。
他不再迟疑,凝聚起全身的岩元素力。丹田处那团温暖的能量核心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起来,精纯的土黄色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流,沿着经脉奔涌而出。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股力量导向掌心,再透过脚下的土地,向着那片混乱的核心区域渗透而去。
过程远比想象中更加艰难和凶险。
他的能量一进入那片混乱区域,立刻遭到了强烈的排斥和攻击。
那股暗红能量仿佛拥有某种原始的恶意,察觉到外来干预,立刻分出数股,如同毒蛇般缠绕上来,试图侵蚀、同化他的岩元素力。
两种性质截然不同的能量剧烈冲突,在无形的层面展开惨烈的厮杀。
钟弈感到精神如同被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穿刺,剧痛难忍。
能量的消耗速度更是惊人,如同将水倒入无底洞,短短几分钟,他积攒了数日的能量储备就已见底。
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牙齿咬得咯咯作响,身体因为过度负荷而微微颤抖。
加固地层的行为更是举步维艰。他试图将能量编织成网,兜住那些即将碎裂的岩层,但地下的能量乱流太强,他的力量如同狂风中的蛛丝,刚刚成型就被撕碎。
一次,两次,三次……失败接踵而至。地层崩溃的迹象越来越明显,绝望的情绪如同冰冷的潮水,开始侵蚀他的意志。
“不行……这样下去根本来不及……”
意识开始模糊,力量的枯竭感带来阵阵眩晕。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的瞬间,脑海中猛地闪过白天课堂上看到的古代城墙遗址图片,那些历经千年风雨、雷打不动的夯土墙体;
闪过岩王帝君游戏中,那巍然耸立、护佑一方的玉璋护盾;
更闪过那些行走在危险边缘的无辜者鲜活的面容……
“守护……”
一个无比纯粹、不带任何杂念的信念,如同黑暗中划过的闪电,照亮了他几乎被疲惫和绝望淹没的心神。
不是为了证明什么,不是为了获得什么,仅仅是为了……守护!
就在这个念头升起的刹那,异变陡生!
脑海中那卷一直静静悬浮的玉简,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金光!一股远比他自己修炼出的能量更加精纯、更加浩瀚、仿佛源自世界本源的磅礴力量,如同温暖的洋流,瞬间涌入他枯竭的经脉,抚平了精神的刺痛,补充了消耗的能量。
同时,一段玄奥的、关于“凝聚”、“稳定”、“隔绝”的法则信息,如同本能般烙印在他的意识深处。
福至心灵,钟弈顺应着这股突如其来的指引,改变了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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