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沈清澜忽然彻底明白了顾云深所说的“虚无”究竟是什么。不是简单的伪装，而是对一切不符合他“完美世界”设定的人与事，彻底的、冰冷的排斥与抹除。那扇门后的哭声，在他眼中，只是需要被立刻清理掉的“杂乱”，是不该出现在他完美画卷上的污点。
她没有动，目光越过陆允辰挺括的肩膀，试图看向那扇紧闭的门。里面的哭声已经停止了，或许是被人强行带走了，如同抹去一个错误。
“不必了。”她收回目光，看向陆允辰，第一次清晰地在他完美的面具上，看到了一条细微的裂痕——那是因她的“不配合”而产生的，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意。“原路就好。我喜欢看清来时的路。”
陆允辰唇角的笑容微微僵硬了一瞬，那抹温柔像是凝固的石膏，虽然依旧挂在脸上，却失去了之前的生动。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里评估的意味更重，甚至带上了一点……被冒犯的不悦？
“清澜果然……与众不同。”他最终只是笑了笑，没有强求，但那笑容底下，有什么东西已经悄然改变了。
而就在这无声对峙的瞬间，沈清澜口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那两条来自沈星辰的加密信息，如同最后的砝码，重重压在她的心头。监控的希望，顾云深窥视的警告。
她抬起头，恰好对上陆允辰重新挂好的、无懈可击的温柔笑容。而他身后，艺术馆巨大的玻璃幕墙外，浓重的夜色仿佛要吞噬一切，那黑暗之中，似乎有一双更加深邃、更加危险的眼睛，正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这精心编织的囚笼，她已踏进一步。而那个递给她刀的男人，似乎早已等在笼边，带着他自身难解的谜题，看着她如何挥舞这第一场试探。
猎人与猎物的界限，在这一刻，模糊得让人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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