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空气还凝滞着方才的火药味,池念安母亲快步上前,轻轻按住丈夫扬起的手,指尖触到他紧绷的胳膊时,能感觉到他尚未平息的怒气。她叹了口气,声音放得柔缓:“老邢,有话好好说不行吗?念安这孩子懂事,心里有数,你下手这么重,万一伤着她怎么办?”
说着,她伸手理了理丈夫歪斜的领带,指尖在打结处顿了顿,像是想透过这个动作抚平他的烦躁。“你看你,领带都歪了,去单位让同事瞧见像什么样子。”
池念安父亲闷哼一声,挣开她的手,语气缓和了些却依旧带着余怒:“我这不是急的吗?九十天就高考了,她心思要是跑偏了,这辈子都得后悔!”他顿了顿,瞥见妻子担忧的眼神,终是松了口,“行了,我知道了,以后注意分寸。”说完,抓起搭在沙发上的外套,摔门而去,楼道里传来他急匆匆下楼的脚步声。
母亲望着紧闭的房门,轻轻叹了口气,转身想去敲池念安的门,手抬到半空又停住,最终只是在门外低声说:“念安,出来吃点东西吧,妈给你煮了粥。”
房间里没有声音,只有窗帘缝隙漏进的微光,照亮地板上蜷缩的身影。池念安慢慢站起身,脸颊还残留着清晰的痛感,她走到镜子前,看见左脸上浮起淡淡的红印,像一片突兀的晚霞。她拧开水龙头,用冷水一遍遍泼在脸上,冰凉的触感让混沌的脑子清醒了些,也让眼眶里打转的泪水终于憋了回去。
简单洗漱后,她拉开房门,母亲正坐在餐桌旁往碗里盛粥,看见她出来,连忙招手:“快过来,粥还热着。”池念安没说话,走到餐桌旁坐下,拿起勺子小口小口地喝着,白粥的温热滑过喉咙,却暖不透心里的寒凉。她没吃几口,就放下勺子:“妈,我上学去了。”
母亲看着她苍白的脸,想说什么,最终只化作一句:“路上小心。”
池念安抓起书包,快步走出家门,推起停在楼下的电动车,迎着清晨微凉的风往学校骑去。刚拐过街角,一辆黑色轿车缓缓从旁边驶过,车窗降下,露出江橙望的脸。“念安!”他开口喊她,声音里带着少年特有的清亮。
池念安闻声转头,对上他带着笑意的眼睛,心里的阴霾似乎被这声呼唤驱散了些许。她停下电动车,朝他点了点头。
“学校见。”江橙望说道,眼神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关切。“嗯,学校见。”池念安也回了一句,看着轿车慢慢驶远,才重新跨上电动车,加快了速度。
车里,江橙望的父亲看着儿子望着窗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笑:“怎么,看上人家小姑娘了?”
江橙望转过头,脸上没有丝毫闪躲,认真地说:“爸,我确实喜欢她。但我向你保证,学习绝不会落下,最近我一直在预习大学的课程,模拟考也稳定在年级前二十。”
父亲脸上的戏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欣慰:“好小子,有担当。爸相信你能分清主次,青春里的感情是很珍贵的,别留遗憾,也别辜负自己的努力。”江橙望重重地点了点头,看向窗外掠过的街景,心里像揣了颗糖,甜丝丝的。
校园里,高考的倒计时牌又减少了一天,鲜红的数字“89”像一记警钟,悬在教学楼的正前方。早读课的铃声还没响,教室里已经坐满了人,琅琅的读书声此起彼伏,从各个窗口飘出来,交织成一片紧张而有序的旋律。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古诗词的背诵声刚落,隔壁班就传来英语听力的播放声,清晰的发音伴随着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构成了高三特有的晨曲。走廊里,抱着书本快步走过的学生几乎没有闲聊,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同样的紧迫感,连脚步都比平时快了几分。
秦栀洛抱着一摞笔记本,走到顾卿遥的座位旁,把其中一本递给她:“这是你上次让我整理的英语易错题,我按语法类型分了类,后面附了答题技巧,你看看能不能用上。”
顾卿遥惊喜地接过本子,翻开一看,里面的字迹工整清秀,不同颜色的荧光笔标出了易错点,连她自己都记不清的模糊思路,都被秦栀洛细心地补充完整。她猛地抱住秦栀洛,兴奋地说:“栀洛,你也太好了吧!爱死你了!”
秦栀洛被她抱得踉跄了一下,笑着捏了捏她的脸:“快放开,让人看见了。都是朋友,应该的。”
顾卿遥松开她,拿起笔在错题本上圈了圈:“等高考结束,我请你去吃新开的那家甜品店,据说他们家的芒果班戟超好吃!”“好啊,我等着。”秦栀洛笑着回应,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翻开化学课本,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的书页上,映出密密麻麻的笔记。
另一边,纪恒越拿着一本数学练习册,走到叶瑾希的座位旁。叶瑾希正低头背着作文素材,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神情专注得仿佛周遭的一切都与她无关。纪恒越站在旁边,犹豫了几秒,还是开口:“那道物理题的解题步骤,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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