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那把火，直接把御膳房烧得人仰马翻。
赵管事当天下晌就被李德全派人带走，下场可想而知。其余管事、厨头一个个噤若寒蝉，再不敢对苏婉的分派有半分怠慢，连走路都绕着这位新任副总管。
苏婉雷厉风行，借着这股势头，一头扎进了御膳房积年的账本里。
这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采买上的猫腻简直触目惊心。虚报价格、以次充好都算是轻的，更有甚者，直接虚报采购数量，将根本不存在的食材入了账，中饱私囊。光是近半年的账目，苏婉就揪出了大大小小十几处问题，涉及银两高达数千两！
这还只是采买一项。人员俸禄发放、器具损耗报备、各宫额外的“打点”支出……处处都是窟窿。
好家伙，这御膳房简直是个筛子！ 苏婉看着自己整理出来的问题清单，眉头紧锁。难怪陛下要把我塞进来，这是让我来当清道夫啊！
她心里明白，这些烂账绝不仅仅是御膳房内部的问题，必然牵扯到内务府，甚至后宫某些主子。赵管事不过是个小虾米，背后肯定还有大鱼。
这浑水，可真够深的。
苏婉没有贸然将全部问题捅出去。她将证据分类整理，把那些金额巨大、牵扯面广的先按了下来，只将几笔证据确凿、涉及人员级别不高的账目问题，连同初步整改方案，呈报给了钱总管，并“客气”地表示，请总管定夺。
钱总管看着那份条理清晰、证据链完整的报告，脸上的肥肉抖了抖，冷汗当时就下来了。
他哪里还敢“定夺”？这位苏副总管明显是手里攥着更多东西，这是在给他留面子，也是警告。
“苏、苏副总管办事果然……雷厉风行。”钱总管擦着汗，干笑道，“这些蠹虫，确实该严惩！就、就按您说的办！”
处理了几个顶锅的小管事，御膳房的风气为之一肃。至少明面上，再没人敢在苏婉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
苏婉趁机推行了几项新规：建立食材验收标准，明确采买流程与监督，优化人员考核……虽然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但因为她手段强硬，证据在手，又有皇帝默许（众人猜测），反对的声音都被压了下去。
忙碌间隙，苏婉也没忘了“正事”。御膳房的药渣来源更广，她专挑那些给皇帝、高位妃嫔以及宗亲王爷们用药后产生的“精华残渣”回收，钥匙藤蔓吃得“不亦乐乎”。
她能感觉到，藤蔓叶片上的荧光愈发内敛深邃，隐隐有向银色转化的趋势。而她的三相之力，在藤蔓的反哺和自身苦修下，也终于冲破了之前的瓶颈，达到了一个新的层次。
如今她再施展短距离瞬移，不仅消耗更小，波动几乎微不可察，甚至能连续发动两次！对三相之力的运用也更加精细，那丝毁灭能量凝聚的“细针”，已能做到收发由心。
总算有点自保的本钱了。 苏婉稍稍安心。
这天，她正在核对一批新到的山珍干货，一个小太监悄悄塞给她一张揉成一团的纸条。
苏婉心中一动，不动声色地收好。回到值房打开一看，上面只有寥寥几字：“西苑竹林的看守，换成了长春宫的人。”
长春宫？林贵妃？
苏婉眼神一凝。西苑竹林靠近冷宫，偏僻荒凉，平时少有人去。林贵妃换那里的人做什么？
联想到之前那个携带巫蛊木偶的太监，也是在靠近西苑的矮墙被抓，苏婉直觉那里有问题。
看来，林贵妃还是没学乖，又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她将纸条烧掉，沉吟片刻。
去，还是不去？
去，可能有危险，而且容易被卷入更深的旋涡。
不去，万一林贵妃又在酝酿什么针对她或者太后的阴谋，被动挨打可不是她的风格。
得去探探。 苏婉很快做出决定。不过，得做好万全准备。
她检查了一下随身携带的多功能军刀和几样自制的、用三相之力处理过的小玩意儿（有迷烟，有强光，还有类似烟雾弹的土制产品），又确认了一下自身状态。
夜幕降临。
苏婉换上一身深色便装，如同暗夜中的狸猫，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住处。
她没有直接去西苑，而是先绕到御膳房附近，利用钥匙藤蔓的感知，确认无人跟踪后，才朝着西苑的方向潜行。
如今她对皇宫的路径已颇为熟悉，加上瞬移能力的辅助，避开巡逻的侍卫并不算难。
越靠近西苑，周围越是寂静荒凉。月光被茂密的竹叶切割得支离破碎，在地上投下斑驳诡谲的影子。
钥匙藤蔓再次传来警示——前方有异常的能量波动，阴冷、污秽，与之前那木偶上的气息同源，但更加浓郁！
苏婉屏住呼吸，将自身气息收敛到极致，借助竹林的掩护，缓缓靠近。
穿过一片密集的竹林，前方出现一小块空地。空地上，赫然站着两个人影！
借着朦胧的月光，苏婉看清了那两人的侧脸——一个是穿着斗篷、看不清面目的黑衣人，另一个，竟然是林贵妃身边那个心腹宫女，春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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