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确认清除了沈丘觉醒的前世的记忆,哧溜一下又钻回了沈屹然的脑海。
它熟门熟路地跑到那片由它自己构筑的小小书房里,迫不及待地翻出最近收藏的宝贝书籍,用小萝卜缨子似的胖乎乎小手捧着,津津有味地读起来。
只见它圆滚滚的脑袋上,滑稽地顶着一副不知从哪儿幻化出来的黑框眼镜,镜片大大的,总是往下滑,它不得不时不时抬起小胖手,用力地把眼镜往上推一推。
这家伙最近彻底迷上了各种杂书,软磨硬泡地让沈屹然给它搜罗了一大堆。
此刻,它正埋首于《如何让小美爱上我》和《胡萝卜的自我修养》之间。
小胖手在空中写写画画,模拟着做笔记,周身都散发着专注又满足的光芒,完全沉浸在不靠谱的“知识海洋”里。
沈屹然看清楚011手里的书,心里有一瞬间的沉默,但随它去了。
沈屹然来回只用了一个小时,回去的时候,刚好林阖还没睡。
……
这天,晨曦透过镂花窗格,在青砖地上筛下细碎的光斑。
沈屹然褪去了那身笔挺的军装,只着一件月白衬衣,袖口随意挽至肘间,露出劲瘦的小臂。
他坐在藤椅里,面前摊着一本德文军事论着,目光却越过书页,落在窗前那抹纤细的身影上。
林阖正对镜理妆。
他穿着素绸水衣,还未着戏袍,纤长的手指执了眉笔,对着菱花镜细细描画。笔尖掠过眉梢,勾出迤逦的弧线。
日光柔软地照着他的侧脸,那尚未上全妆的容颜清丽得如同初绽的白玉兰。
“今日你要练习《游园惊梦》?”沈屹然放下书,声音是褪去军装冷硬后的温和。
林阖从镜中看他,眼波流转:“少帅今日不出门?”
“叫屹然。”他纠正他,起身走到他身后,双手轻轻按上那单薄的肩。镜中映出两人重叠的身影,一个挺拔如松,一个柔婉似柳。
林阖轻笑,继续对镜勾勒眼线:“好的,屹然。”那两个字从他喉间溢出,带着戏文里特有的糯软调子,听得沈屹然心头一颤。
妆匣旁放着一壶新沏的碧螺春,茶香袅袅。沈屹然斟了一杯,递到林阖手边。
林阖正要接过,他却就着那手将茶盏送到他唇边。林阖就着他的手抿了一口,唇瓣沾了水色,愈发莹润。
铜盆里浸着才送来的芍药,胭脂红的花瓣上露珠未干。沈屹然信手取了一朵,别在林阖未戴头面的鬓边。那娇艳的花朵衬着乌发,竟比任何珠翠都要动人。
林阖从镜中看他,眼底有什么东西轻轻化开了。他抬手轻抚鬓边的芍药,指尖触到花瓣的柔软。
妆毕,他起身,水袖轻扬,还未开腔便已经十分迷人。
他在晨光里回眸,对沈屹然浅浅一笑:“那你就坐在老位置,我专门跳给你看,好不好”
沈屹然点头。
窗外传来卖花女的吆喝声,在这纷乱的民国年月里,这一方小小的院落,却仿佛被时光格外眷顾,凝固成岁月静好的模样。
林阖轻轻哼起“原来姹紫嫣红开遍”,沈屹然回到藤椅里,深情地望着他。
阳光慢慢爬满了半个屋子,将两人的影子拉长,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彼此。
茶渐渐凉了,谁也没再去添。
从此以后,沈屹然爱上看林阖给他唱戏。
又过了一段时日,秋意渐浓,沈府后园的菊花开得正盛。
林阖坐在窗边替沈屹然熨烫军装,蒸汽氤氲间,他的侧脸柔和得不像话。
入沈府半年,他总喜欢亲手打理沈屹然的衣物才安心,在一起久了之后,他已经习惯惯为沈屹然做这些事了。
“少帅今日回来用晚饭吗?”他轻声问着旁边的管家。
话音未落,沈屹然就已踏进房门。
他今日心情似乎不错,从背后拥住林阖时,带着一身清冽的秋风气息。
“顾家松口了。”他在林阖耳边低语,“布庄的生意让了三成利。”
林阖转身替他解领带,指尖灵巧地穿梭:“顾大小姐能甘心?”
“由不得她不甘心。”沈屹然冷笑,“顾家的船队还在我手里攥着。”
这段时日,沈屹然一直在故意打压顾家,他们不同意也只能同意。
到了晚上,管家来报顾牡丹求见。
她今日打扮得格外素净,月白旗袍外罩着浅灰披肩,连首饰都只戴了一对芍药花样式的耳环。
“屹然哥,”她捧着食盒,眼圈微红,“家父让我来赔罪...这是你从前爱吃的桂花糕,我亲手做的。”
沈屹然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林阖安静地立在阴影里,指尖无意识地捻着衣袖。
顾牡丹想给沈屹然和林阖设宴赔罪,沈屹然本想拒绝,但林阖突然想到了什么,让沈屹然答应了下来。
晚宴摆在一个水榭里。
顾牡丹亲自布菜,斟酒时手腕上的翡翠镯子磕在壶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酒是我珍藏的西洋红酒,”她将高脚杯推到沈屹然面前,“屹然哥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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