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传来扫洒声，林阖要起身，却被按住：“今日不必循那些规矩。”
话虽如此，他还是执意伺候沈屹然更衣。当指尖触到军装冰凉的铜扣时，忽然想起昨夜这双手如何笨拙地解他的嫁衣扣子，耳根悄悄红了。
沈屹然低笑，自己系好领扣，却由着他为自己佩戴肩章。这个动作林阖练习过许多次，如今做来依然小心翼翼。
早膳摆在小花厅。管家原本按旧例备了二十四个碟子，被沈屹然挥退：“照夫人平日的习惯来。”
最后端上的是鸡丝粥、笋尖虾饺和几样清爽小菜。
林阖习惯性地要将粥吹凉，却发现沈屹然已经自然地接过碗，仔细挑出里面的姜丝——他记得他不爱吃这个。
“今日可要去戏班看看？”沈屹然问。
林阖摇头，将虾饺夹到他碟中：“往后就不去了。”
“也可。”沈屹然放下筷子，“你爱的戏照样唱，我在家替你搭新戏台。”
饭后，沈屹然破例没有立即去军营。他带着林阖在府里慢慢走，经过祠堂时顿了顿：“昨日的事...”
“我明白的，不用担心。”林阖轻声道。晨光里，祠堂前的青石板被洗得发亮，已看不出丝毫痕迹。
行至后园，那株新移的红梅开得正好。沈屹然折下一枝，别在林阖衣襟：“比嫁衣上的刺绣如何？”
“都好。”林阖低头轻嗅，“你给的我都喜欢。”
经过书房时，林阖看见那件旧戏服已经裱好挂在墙上，与军事地图并列。沈屹然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往后我批军报，你就在这儿排戏。”
翌日，林阖走到院中，沈屹然正在海棠树下与副官议事，见他来了，三言两语结束谈话，朝他伸出手。
“带你去个地方。”
沈屹然带他去了西厢一处僻静院落。推开门，里面竟是个小巧精致的戏台，台下只设了两把梨花木椅。
“往后只唱给我听可好？”沈屹然在他耳边轻语。
暮色渐浓时，两人坐在亭中对弈。林阖棋艺不精，连输三局后耍赖要悔棋，沈屹然纵容地由着他。
夜深了，林阖对镜卸簪，沈屹然站在他身后，接过玉梳。
“让我学学。”他说得认真，动作却笨拙，生怕扯疼他。
镜中映着交叠的身影，大红喜服还搭在屏风上，与军装依偎在一处。
林阖忽然轻声问：“我们这算不算举案齐眉？”
沈屹然俯身，将一个吻落在他发间：“也会百年偕老。”
窗外新月如钩，将一双人影投在窗纸上，久久未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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