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波山的暴雨连续下了三天三夜,天空仿佛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天河倒灌般倾泻而下。乌云压得极低,几乎触碰到海面翻涌的惊涛骇浪。密集的闪电如同天神的利剑,一次次劈开黑暗,雷声滚过天际,震得人心头发颤。
正道营地内,大多数弟子都躲进了临时搭建的避雨法阵中,望着外面的狂风骤雨面露忧色。
“这天气也太邪门了,”曾书书裹着一件防水斗篷,蹲在营帐门口抱怨,“我的寻宝鼯都吓得不敢出来了,这还怎么找夔牛?难不成那畜生在云层里游泳?”
旁边的楚誉宏一边擦拭着仙剑上的水珠,一边沉声道:“天象异常至此,定是那夔牛引动。此兽乃雷泽精气所化,天生便能驾驭雷霆,古籍记载它现身时必伴雷暴。”
张小凡默默坐在角落,抱着膝盖望向帐外不时划破天际的闪电,眼神有些空洞。这几日目睹的厮杀与混乱让他心中更加迷茫。噬魂棍在怀中隐隐发烫,似乎在呼应着外界狂暴的雷灵气。
陆雪琪盘膝静坐,天琊横于膝上,剑身偶尔流过一丝微弱的蓝光,仿佛也在与雷暴共鸣。她微微睁眼,看向营地另一侧那个临海而立、任凭风雨拍打却岿然不动的青衫背影。
韩非独自站在高崖边缘,既未撑起灵力护罩,也未动用避雨法诀,任由豆大的雨点砸在身上,青衫早已湿透。他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天空中那些纵横交错的闪电,神魂之力完全展开,细细感知着每一道雷霆从酝酿、凝聚、爆发到消散的全过程。
在旁人眼中,这只是狂暴无情的自然灾害。但在韩非以“法理”视角观之,却能看出更多门道。
“雷霆,天地间至刚至阳之力的爆发,是天罚的象征,亦是法则失衡后的剧烈调整。”韩非心中默念,“神剑御雷真诀引天雷为己用,是将狂暴的自然之力强行纳入剑道,虽威力无穷,却以施术者自身为容器与通道,负荷极大,且难以精准控制。”
他回想起陆雪琪施展此术时的情景——引来的雷霆固然可怕,却充满了狂暴与毁灭,不分敌我,有违“法”之精准与公正。
“若我能理解雷霆运行的深层‘法则’,不是强行驾驭,而是以自身‘法理’为引,规范、引导其力量,使其不仅威力不减,更具备‘刑罚’的精准与威严……”韩非眼中混沌光芒流转,脑海中无数念头碰撞。
星穹法典的法则视角,《太极玄清道》的灵力运转,天书总纲的万法归一理念,以及这些日子对流波山雷霆规律的观察,在他心中渐渐融合。
第四日黎明前,雷暴达到顶峰。
一道前所未有的巨型闪电撕裂天际,蜿蜒如龙,从云层直贯海面,照亮了半边天空!那一刻的亮度,让营地中所有人下意识闭眼。
唯有韩非,双目直视那雷霆,眼中混沌光芒大盛!在他眼中,那道闪电不再是简单的放电现象,而是无数细微雷属性法则粒子在特定规律下剧烈碰撞、释放能量的过程!他看到了雷霆的“骨骼”与“脉络”!
“是了……雷非无情毁灭,而是天地法则失衡时的剧烈‘校正’。”韩非福至心灵,喃喃自语,“天道有缺,故以雷霆刑罚补之。我要创的,不是单纯的雷法,而是代天行罚的——雷霆法剑!”
他背后,流光仙剑感受到主人的顿悟,发出清越剑鸣,自行出鞘,悬浮于他身前。
韩非伸出右手,握住剑柄。这一次,他并未运转《太极玄清道》或神剑御雷真诀的固定路线,而是以自身蕴含天书奥义的上清法力为基,依照方才顿悟的雷霆运转“法则”,开始在经脉中构建一条全新的、临时的能量通路!
他的法力在剑身中流转、塑形,形成一个微型的、模拟雷霆法则的“法理剑阵”。同时,他强大的神魂之力向上延伸,并非强行“拉扯”天雷,而是以剑阵的法则频率,与天空中某一片区域的雷云产生奇妙的“共振”!
“吾剑为引,代天行法。”韩非朗声开口,声音不大,却穿透风雨雷声,“雷司刑罚,当惩不义!”
随着他话语落下,天空中的雷云仿佛受到了无形的召唤,开始向着韩非头顶汇聚、旋转!云层中电蛇狂舞,却不再杂乱无章,而是隐隐呈现出某种规律性的排列!
营地内,所有人都被这异象惊动,纷纷冲出营帐。
“韩师兄要做什么?”一名龙首峰弟子惊呼。
“他在引雷?!难道要施展神剑御雷真诀?可这动静……”齐昊面色凝重,他见过陆雪琪施展此术,但眼前的景象完全不同——没有那种狂暴的压迫感,反而有种……难以言喻的秩序与威严?
苍松道人也从主帐中走出,看着高崖上那道身影,眼神阴沉闪烁。
陆雪琪握紧了天琊,清冷的眸子里映照着天空中那越来越明亮的雷光,她能感觉到,韩非在做的,与她的神剑御雷真诀有相似之处,但内核却截然不同!
曾书书张大嘴巴,手里的零食掉在地上都不自知:“乖乖……老八这是要现场创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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