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如诗如画、仿佛时间都放缓的鲁朗林海,我们的越野车沿着清澈湍急的尼洋河继续向西,驶向素有“西藏江南”美誉的林芝市区。道路在峡谷与平原间穿梭,两旁的绿意愈发葱茏欲滴,远处是终年积雪、云雾缭绕的巍峨雪山,中景是覆盖着墨绿色森林的连绵山峦,近处则是阡陌纵横的青稞田和点缀其间的藏式民居。色彩的层次极其丰富,蓝、白、绿、黄交织,构成一幅幅流动的巨幅油画,美得令人心旷神怡,连呼吸都带着青稞与野花的甜香。
车行至一处视野开阔的河谷观景台附近,我们决定停车稍作休憩,顺便近距离感受尼洋河“中流砥柱”的磅礴气势。观景台上游客络绎不绝,旁边还有几个当地牧民摆的小摊,售卖着各种藏式手工艺品、色彩艳丽的挂毯、转经筒以及包装各异的土特产。就在我们凭栏远眺,感受着脚下江水奔腾、水汽拂面的壮阔时,一个略显清冷但如同雪山融水般悦耳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您好,远道而来的朋友,要尝尝我们自家牧场做的风干牦牛肉吗?是原生态的,味道很纯正。”
我们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传统藏青色藏袍的姑娘站在一个略显简陋的小摊后,正带着些许期待和不易察觉的羞涩看着我们。这姑娘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身形高挑,藏袍的束腰设计完美勾勒出她曼妙的身段,更显腰肢纤细,双腿修长。她有着高原人特有的健康红润肤色,但肌肤细腻白皙,五官立体分明得如同雕刻,一双大眼睛如同高原最纯净的湖泊,清澈明亮,仿佛能倒映出雪山的影子,长长的睫毛像两排密密的扇子,扑闪间带着自然的魅惑。她站在那里,既有藏族姑娘的飒爽英气和野性美,眉宇间却又透着一股大学生般的清雅书卷气,在熙攘的人群中显得格外出众,用“惊艳”来形容毫不为过。
然而,与她出众容貌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她摊位前的冷清。旁边的几个摊位或多或少都有游客驻足问价,唯独她这里,摆放得整整齐齐的、用透明真空袋包装的牦牛肉干,却少人问津,显得有些落寞。
我注意到小盈的目光在那姑娘身上停留了片刻,眼中流露出同为年轻女性的欣赏,以及一丝对她生意惨淡的由衷同情。小盈向来心软,她主动走上前,拿起一包肉干仔细看了看,温和地问道:“这牦牛肉干怎么卖的?”
“四十块钱一包,一包是半斤的重量。”藏族姑娘连忙回答,眼神中燃起一丝希冀的光,“这真的是我们自家牧场养的牦牛,吃天然草长大的,用的是祖传方法自然风干,保证没有任何添加剂,姐姐你可以先尝尝看,不喜欢没关系的。”她语气真诚,动作麻利地撕开一个准备好的试吃品小包装袋,递了过来。
小盈接过,尝了一小块,细细品味后点了点头:“嗯,味道确实很纯正,肉质纤维感强,越嚼越香。”她顿了顿,目光温和地看向那姑娘,语气带着关怀,“不过,我看你……好像不太像一直在这里摆摊的?”
那姑娘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笑容如同格桑花般灿烂:“嗯,姐姐你看得真准。我叫卓玛,是西边农牧学院食品科学与工程专业的学生,开学就大四了。现在放暑假,回来帮家里卖卖肉干,想补贴一下家用,也给阿爸阿妈减轻点负担。”她的汉语非常流利,只带着一点点好听的、软糯的藏语口音。
“农牧学院?食品工程?”小盈的眼睛微微一亮,仿佛找到了共同话题,语气也更亲切了些,“怪不得我看你这肉干的包装和卫生把控都显得很规范,有专业的样子。不过,在这里摆摊,受旅游季节和游客流动性影响很大,确实不太稳定吧?”
卓玛轻轻叹了口气,明媚的脸上掠过一丝与实际年龄不太相符的愁容:“是啊,竞争挺大的。很多游客更愿意买那些包装特别花哨、或者被导游直接带到固定购物点去买。我们这种自家的小本生意,全靠路过游客的眼缘,很难……家里为了供我上学,养牦牛、建风干房、买设备投入了很多,我看着心疼,就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她的眼神里,既有对现实困境的无奈,更有一股不服输的、如同格桑花般顽强的韧劲。
这时,好奇心重的茹恩和阿英也凑了过来。茹恩听到这里,忍不住插话道:“卓玛,现在都是网络时代了,你怎么不试试在网上卖呢?开个网店,或者做直播带货什么的?那样客户就不只是路过的游客了!”
卓玛的眼睛先是一亮,像是被点醒了什么,随即又黯淡下去,摇了摇头:“我也想过……可是,我们牧场那边,网络信号有时候不太稳定,时好时坏的。而且,我也不太懂怎么开网店,怎么运营,怎么拍好看的视频……感觉好复杂,无从下手。”她挠了挠头,显得有些窘迫和无奈。
小盈拉起卓玛的手,热情而又诚恳地说:“卓玛,你别急,也别觉得复杂。开网店其实没有你想的那么难。你看,我朋友就是专门学这个的,”她指了指身旁一脸的茹恩,“让她给你讲讲,说不定就能帮你打开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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