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江楼今夜灯火通明,被张叔夜派人直接包下,闲杂人等一律不得靠近。
酒楼门口有精锐的江宁府兵丁把守,戒备森严。
与上次齐霄接秦舞阳不同,齐霄刚到门口,早有伶俐的小厮躬身迎上,口称“大人”,恭敬地引着他穿过一楼大堂,上了三楼。
三楼整个楼层已被打通,布置成一个极为宽敞华丽的花厅。
厅内雕梁画栋,灯火璀璨,早已坐满了人。当齐霄在小厮的引领下步入花厅时,原本还有些低语声的厅内瞬间安静下来。
在座的数十人齐齐将目光投向他。
这些人,有大腹便便、身着绫罗绸缎的富商巨贾,也有身着官袍、气度沉稳的江宁府属官。
此刻,他们脸上大多带着难以掩饰的惊讶,甚至是一丝难以置信。
无他,只因为这位昨夜拯救江宁、被张通判奉为上宾、传闻中手握重兵的“齐都统制”,实在太年轻了!
看模样,不过弱冠之龄,面容甚至带着几分未脱的稚气,虽然身姿挺拔,眼神锐利,但与他赫赫战功和如今的权势地位相比,这种年轻显得极不相称,带来一种强烈的反差和震撼。
“嘶……竟如此年少?”
“真乃英雄出少年啊!”
“这般年纪,如何能统御那等虎狼之师?”
低低的惊叹和议论声在寂静后不可避免地响起。
齐霄对众人的反应恍若未觉,面色平静,目光扫过全场,自带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小厮引着他,走向花厅最内侧的主位。
张叔夜早已站起相迎,他身边还站着一位年约四旬、面容清癯、目光炯炯,身着从五品官袍的陌生官员,不过齐霄不认识。
“齐大人,您请上座。”张叔夜侧身让开主位,态度恭敬。
齐霄微微颔首,当仁不让地在主位坐下。张叔夜随之在他左手边坐下,而那位陌生官员则坐在了他右手边的位置。
众人见齐霄落座,也纷纷随之坐下,厅内响起一片衣袂窸窣之声。
酒楼伙计们立刻端上各色珍馐美馔,顷刻间,巨大的圆桌上便摆满了玉盘珍羞,酒香四溢。
张叔夜作为东道主,率先举杯起身,朗声道:“诸位!今日设此薄宴,一为庆贺我江宁府解围之大捷!
二为感谢齐都统制神兵天降,挽狂澜于既倒,救我江宁万千百姓于水火!这第一杯酒,我等共敬齐大人!”
“敬齐大人!”满座宾客无论心思如何,皆齐刷刷起身举杯,声震屋瓦。
齐霄也起身,举杯示意:“此乃齐某分内之事,亦赖将士用命,百姓同心。同饮!”言罢,一饮而尽。举止间,从容大气,丝毫不见少年人的青涩。
酒过一巡,气氛稍显活络。张叔夜开始为齐霄一一介绍在座的重要人物,主要是那些掌握江宁经济命脉的巨商大贾。
“齐大人,这位是‘永丰粮行’的东家李万财李员外,掌控江宁府近三成的粮米流通……”
“这位是‘锦云绸缎庄’的东主苏锦娘苏夫人,江南丝绸生意,苏家独占鳌头……”
“这位是‘四海货栈’的总管事赵四海赵老板,南北货殖,多经其手……”
每介绍一人,被介绍者便起身恭敬行礼,口称“拜见都统制大人”,多有奉承。
齐霄皆微微颔首回应,似乎要将每个人的面孔和背景记在心里。
当介绍到一位身材微胖、笑容和煦的中年男子时,张叔夜的语气略微加重了些:“齐大人,这位是‘通源钱庄’江宁分号的大掌柜,钱福,钱大掌柜。”
齐霄目光一闪,通源钱庄,这正是他下午才去过的地方,钱家的产业。
他看向钱福,只见钱福起身,恭敬作揖,笑容可掬:“小人钱福,见过都统制大人。大人神威,解江宁之困,钱家上下,感激不尽!”
齐霄心中明了,这钱福恐怕是钱家在此地的代表,也是钱悦与他之间那道联系的桥梁。他淡淡一笑:“钱大掌柜客气了。”
酒过三巡,席间气氛渐渐热络,但不少士绅商贾仍在观望,言辞间多是客套奉承,实质性表态的却寥寥无几,显然是想看看这位年轻的都统制究竟有何等魄力,又能给出怎样的承诺。
就在这时,坐在席中靠前位置的大掌柜钱福,笑呵呵地站了起来。
他这一起身,顿时吸引了全场的目光。钱家乃是江南有数的巨贾,树大根深,在场众人无不以其马首是瞻。他的态度,至关重要。
钱福整了整衣袍,朝着主位上的齐霄深深一揖。
“齐大人!今日得见大人虎威,钱某三生有幸!大人您神兵天降,解我江宁倒悬之危,剿匪安民,护佑一方百姓安宁,此乃天大的恩德!我等商贾百姓,感念不尽!”
他微微一顿,环视一圈,随即说道:“大人为保境安民,劳心劳力,将士们更是辛苦!钱某不才,愿代表江宁‘通源钱庄’及钱氏一族,略尽绵薄之力——献上白面一千担、白银五千两,犒劳军士,以表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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