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屠夫千恩万谢地离开了那处破败却在他心中已然变得神秘的小院。他谨记着“孙先生”的嘱咐,回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把堆在西南角的破烂家什全给清理了,又把那把伴随他多年、却 recently 伤了他的屠刀用布包好,塞到了床底最深处。至于酒,他闻着都觉得有些反胃,竟是破天荒地滴酒未沾。
说来也怪,往常那种如影随形的憋闷感和总想发火的暴躁,似乎真的减轻了大半。虽然家徒四壁,前途未卜,但心里却莫名地踏实了些,甚至久违地感到了饥饿。他翻箱倒柜,找出最后一点黍米,煮了顿安生饭吃下。
“或许……真遇到高人了?”张屠夫嚼着粗糙的饭粒,心里重新燃起了希望。
而破败小院这边,却是另一番景象。
赵常打上来第一桶清澈的井水时,激动得差点一头栽进井里。
“神迹!殿下,这是神迹啊!”他捧着水瓢,如同捧着琼浆玉液,声音都在发抖。这口井的复活,意义非凡,意味着他们真正有了在这幽云城长期立足的基础,再也不用看人脸色去讨要那点可怜的、时常被克扣的饮水。
孙思文看着那清澈的井水,又回想张屠夫前后判若两人的变化,再结合北鹏昨夜对枯井的“施为”,他就算再迂腐,此刻也隐约猜到,这位被废的太子殿下,恐怕是真的得了某种了不得的机缘,而绝非什么江湖骗术。他看向北鹏的眼神,少了几分无奈,多了几分敬畏和真正的臣服。
“不过是清理了淤塞,水脉自通罢了,算不得神迹。”北鹏语气平淡,用木勺舀起一瓢水,喝了一口。井水甘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清凉气运,入腹之后,竟让他因吞噬霉运而略感疲惫的精神为之一振。
“好东西!”北鹏心中暗赞。这井水被气运滋养,已非凡水,长期饮用,必有裨益。
“殿下,那这告示……”孙思文拿着那几张墨迹已干的告示,请示道。态度比之前恭敬了不知多少。
“贴。”北鹏言简意赅,“就贴在巷口和附近几个集市显眼处。”
“是!”孙思文这次没有任何犹豫,挺直腰板就出去了。虽然依旧觉得此举有失身份,但一想到殿下那神鬼莫测的手段,他立刻觉得,这或许是一种另类的“入世修行”。
告示贴出去,起初并未引起太大波澜。幽云城苦寒,百姓多为生计奔波,对这种“测算时运”的玩意儿,大多抱着看热闹或怀疑的态度。偶尔有几个闲汉指指点点,嘲笑几句“穷酸骗子”,孙思文也只当没听见,板着脸守在旁边,倒也有几分唬人的气势。
转机发生在第三天。
张屠夫再次来到了小院。这一次,他不再是那副邋遢颓废的模样。虽然衣衫依旧普通,但脸洗干净了,胡子也刮了,精神头十足。他手里还提着一大条用荷叶包着的、油光锃亮的猪后腿!
“孙先生!恩公!”张屠夫一进院就大声嚷嚷,激动得脸膛发红,“神了!您真是神算!我这三天,按您说的做,真的转运了!”
他嗓门洪亮,顿时吸引了左邻右舍和一些路过行人的注意。
“哦?细细道来。”孙思文按照北鹏事先的交代,捋着不存在的胡须,故作高深。
“我昨天去城外想找点活计,结果您猜怎么着?碰巧遇到以前一个老主顾,他家办席缺人手,让我去帮忙打理牲畜,给了不少工钱!晚上回来,路过以前婆娘卷走钱财那相好的家门口,您猜又怎么着?那家伙不知得罪了谁,被人打闷棍抢了,正在门口哭嚎呢!哈哈,真是报应!”张屠夫说得眉飞色舞,“还有,我今早起来,感觉浑身是劲,以前的老寒腿都不怎么疼了!先生,您就是我的再生父母啊!”
说着,他噗通又跪下了,硬要把那条猪后腿塞给孙思文。
这一次,围观的人群发出了嗡嗡的议论声。张屠夫最近的倒霉事,街坊们都有所耳闻,看他如今这红光满面的样子,再听他说得有鼻子有眼,不由得信了七八分。
“孙先生果真灵验?”
“张屠夫这转变也太大了!”
“难道真是隐世的高人?”
孙思文再次义正词严地拒绝了猪肉,只重申“多行善事”即可。这番做派,更坐实了他“世外高人”的形象。
张屠夫千恩万谢地走了,留下一条猪后腿和满街的传说。
“北境气运研究学会”和“孙先生”的名声,如同长了翅膀一般,迅速在幽云城的底层百姓中传开。
接下来的几天,小院门口开始陆续有人探头探脑。先是几个抱着试试看心态的街坊,来问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孙思文在北鹏的暗中指点下,总能说中几分关窍,并顺势用极其微弱的气运吞噬能力,帮他们化解一丝生活中的小霉运(比如家宅不宁可能只是灶台位置引动了秽气,吞噬掉那丝秽气即可)。
效果立竿见影!
一来二去,“孙先生”算命精准、能解厄运、且分文不取的名声彻底打响。前来求助的人越来越多,从平民百姓,到一些小商小贩,甚至开始有一些低级的军士偷偷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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