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的两名同伴,反应稍慢半拍。当他们看到队长诡异凝固的背影时,致命的寒气已如附骨之蛆,顺着他们的口鼻、毛孔,疯狂钻入。极度的恐惧还来不及完全吞噬他们的理智,身体就已经被那股无法抗拒的、来自九幽深处的寒意彻底支配。
挣扎?呼喊?开枪?
所有的动作都在念头升起的瞬间被冻结。他们的眼神定格在极致的惊骇与茫然中,皮肤瞬间转为死灰般的青白,冰霜急速蔓延覆盖全身。短短几秒之内,三尊保持着不同姿势的人形冰雕,便僵硬地矗立在废弃厂房冰冷潮湿的积水地面上。
狂暴的雨点击打着他们冰冷的躯体,发出单调空洞的“啪啪”声。厂房深处,只有风雨声依旧喧嚣。
陆离的身影,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厂房二楼的断裂横梁之上。雨水仿佛避开了他所站立的那一片狭窄空间。他淡漠的目光扫过下方那三尊在风雨中渐渐失去最后一点生气的冰雕,如同在看几件冰冷的陈列品。
解决了噪音制造者,该处理真正的毒蝎了。
帝都来的那批人,不同于省城的草包和西方的蛮子。那是真正淬炼过的杀人机器,代号“鬼手”、“夜枭”、“剃刀”……个个手上沾染的血腥足以染红一条小河。他们像一群隐入洞穴的毒蛇,盘踞在县城一家看似寻常的快捷酒店顶楼的豪华套房内。厚重的窗帘隔绝了外界的所有光线,房间里烟雾弥漫,电子地图铺开在桌上,上面标注着几个可疑的红点。
“陆离……叶子文……”代号“鬼手”的中年男人,指尖点着地图上一个位置,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目标隐匿很深。根据‘夜枭’的线报,那叶子文很可能躲在他那个学生陆离的家里。那个陆离,资料简单得过分,就是个普通小职员。”
“普通?”“剃刀”嗤笑一声,他是个精瘦的年轻人,眼神却锐利如手术刀,正一丝不苟地擦拭着一柄薄如柳叶的短刀,“能藏住叶子文那种老狐狸的地方,‘普通’本身就是最大的疑点。我建议,明天凌晨三点,突袭梧桐巷那间老院子。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夜枭”是个沉默的黑衣女子,身形瘦削如同影子,此刻正闭着眼,似乎在感应着什么。她没有反对,只是缓缓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行动计划在烟雾缭绕中迅速成形,杀机凛冽。这些帝都来的顶尖杀手,眼中只有任务和下一个目标,如同精确运转的齿轮。
然而,他们浑然不知,自己早已成了蛛网中央的飞蛾。
就在同一时刻,快捷酒店幽深寂静、空无一人的消防楼道内。墙壁光滑的白色涂料上,一个极其微小的孔洞悄然张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一层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水波般晃漾的透明涟漪,如同活物般从孔洞中流淌而出,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这股无形的波动带着一种催眠般的韵律,轻柔地渗透进顶楼那厚重的酒店套房房门。
涟漪拂过,门内喧嚣的电子地图讨论声、剃刀擦拭短刀的轻微刮擦声、“夜枭”若有若无的呼吸声……一切声响瞬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
套房内。
“鬼手”正要将一枚红色磁吸图钉按在梧桐巷的位置上,指尖却猛地一顿。
不对!
太安静了!
刚才还弥漫着烟草味、汗味和细微交谈声的密闭空间,刹那间变得如同真空般死寂。他猛地抬头,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
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豪华套房的景象如同破碎的玻璃般片片剥落!猩红色的地毯、冰冷的合金武器架、堆满烟蒂的水晶烟灰缸……所有熟悉的一切都在扭曲、溶解、重组!脚下踩着的不再是柔软的地毯,而是粘稠、蠕动、散发着浓烈血腥气的沼泽泥浆!天花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旋转的、令人眩晕的暗红色天穹,无数扭曲痛苦的人脸在其中无声嘶嚎!
“剃刀!”他厉声嘶吼,声音却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瞬间被死寂吞噬,连一丝回响都没有。他猛地扭头看向“剃刀”刚才站立的位置——哪里还有人影?!
一只巨大的、布满溃烂腐肉和森森白骨的手掌,裹挟着令人作呕的尸臭,毫无征兆地从那片猩红的泥沼中破出,带着万钧之力,朝着他当头抓来!尖锐腐烂的指骨几乎要刺穿他的眼球!
“滚开!”鬼手发出野兽般的咆哮,恐惧和暴怒瞬间点燃了他的凶性。腰间那把淬毒的军用匕首闪电般出鞘,撕裂空气,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狠狠斩向那只腐烂巨手!
噗嗤!
匕首轻易地穿透了腐烂的血肉和骨头,却没有丝毫受力的感觉。眼前的景象让他肝胆俱裂——那被他斩断的“手臂”,赫然是“剃刀”持着那柄薄刃短刀的手臂!“剃刀”的脸在近在咫尺的地方扭曲变形,双眼赤红如血,充满了刻骨的疯狂和杀意,短刀正狠狠刺向他自己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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