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一种令人眩晕的、残酷的美。
她一步步,走向天台的边缘。高跟鞋踩在粗粝的地面上,发出坚定的声响。风很大,吹得她几乎站立不稳,但她用力绷紧身体,如同悬崖边扎根的红柳,顽强地维持着平衡。
终于,她来到了边缘。脚下,就是虚空。她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楼下街道上,如同玩具般大小的车辆和行人。
她没有立刻动作,只是静静地站着,任由夜风包裹着自己,仿佛在进行一场无声的告别仪式。
她想起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大脑一片空明,又似乎被某种极致的情绪填满。
她缓缓抬起双臂,像一只即将展翅的鸟,感受着风从指缝间穿过。那袭红裙在风中狂舞,如同一面逆风飞扬的、不屈的旗帜,又如同生命最后迸发出的、最绚烂的火花。
解脱,就在眼前。只需要向前一步,轻轻一步,所有的痛苦、屈辱、空虚,都将烟消云散。
她微微向前倾身,感受着重心偏移带来的、令人战栗的失重感。心脏再次疯狂地跳动起来,但这一次,她没有退缩。
闭上眼,母亲温柔的笑容最后一次在脑海中闪过。
对不起,妈妈。我最终还是……让你失望了。
就在她的身体重心即将越过边缘,鞋跟微微悬空的千钧一发之际——
“周芷宁!”
一声暴喝,如同平地惊雷,又如同利剑般撕裂了寂静的夜空,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狂暴的力量,猛地炸响在她身后!
周芷宁的身体猛地一僵,前倾的动作骤然停顿!那声音……是谁?
她甚至来不及回头,就感觉到一股巨大的、不容抗拒的力量从身后袭来!一条钢铁般坚硬的手臂,以一种近乎粗暴的力度,死死地箍住了她的腰,猛地将她从危险的边缘拽了回来!
天旋地转之间,她重重地撞进一个坚硬而温热的胸膛。混合着高级龙涎香与一丝凛冽烟草气息的男性体温,瞬间将她包裹,与她周身冰冷的空气形成鲜明对比,带来一阵强烈的、令人眩晕的窒息感。
“放开我!”短暂的惊愕过后,是滔天的愤怒和计划被打断的疯狂!她开始拼命挣扎,手肘、身体,用尽所有力气想要摆脱这个突如其来的束缚。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功亏一篑的绝望!
她的挣扎在那双臂膀面前,显得如此徒劳。那手臂像铁箍一样,纹丝不动,反而收得更紧,勒得她肋骨生疼。
她被迫转过身,混乱中,对上了一双眼睛。
在都市霓虹反射的、微弱的光线下,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里面翻涌着未散的惊悸、滔天的怒火,以及一种……她无法理解的、深不见底的阴鸷与偏执。
祁夜!
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祁夜低头看着怀里这个如同被困住的、濒死天鹅般挣扎的女人,看着她苍白脸上交错的泪痕和那双燃烧着绝望与愤怒的眼睛,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危险的弧度,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令人心悸的力度,一字一句地砸进她的耳膜:
“想死?”
“我准了吗?”
**(第五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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