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周芷宁的鼓膜,直抵心脏,将她整个人冻结在原地。她抠住地板缝隙的手指僵硬得无法动弹,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这一刻凝固了。
祁夜!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应该在公司,或者至少,在他的卧室里吗?
她甚至没有听到任何开门声或脚步声。他就这样幽灵般地出现,将她最后的希望扼杀在摇篮里。
周芷宁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松开手,那块弹起缝隙的地板轻轻落回原位,发出几乎微不可闻的“嗒”的一声。她强迫自己转过身,抬起头,对上那双在黑暗中依然锐利如鹰隼的眼睛。
他就站在卧室的阴影里,没有开灯,月光勾勒出他挺拔而充满压迫感的身形。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那双眼睛里的冷光,足以让她不寒而栗。
“我……”她的喉咙发紧,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我只是……睡不着,听到地板有奇怪的声音。”这个借口拙劣得连她自己都不信。
祁夜没有立刻拆穿她。他从阴影中踱步而出,月光渐渐照亮了他的脸,上面没有任何表情,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惊讶,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平静,这种平静比暴怒更让人恐惧。他走到她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然后目光落在那块刚刚试图被她撬开的地板上。
“奇怪的声音?”他重复着,语气平淡无波,“这栋别墅的每一寸建材,都是我亲自挑选,确保它坚固、安静,不会发出任何‘奇怪的声音’。”他蹲下身,修长的手指在那块地板上轻轻敲击了两下,发出沉闷的实心声响,与她之前听到的、感觉到的截然不同。“尤其是这里。”
周芷宁的心彻底沉入了谷底。她明白了,白天那细微的空响,那不易察觉的凹陷,可能根本就是一个陷阱,一个测试,或者说,一个戏弄。他早就知道她会探查这里,甚至可能……是她的大脑闪过一个更可怕的念头——甚至是故意引导她发现这里的异常,然后在她自以为找到希望时,亲手将其粉碎。
一种被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巨大屈辱感淹没了她。
祁夜站起身,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尘,目光重新回到她苍白的脸上。“看来,昨晚的教训还不够。你依然学不会‘安分’两个字怎么写。”
他的话语很轻,却带着千钧的重量,压得周芷宁几乎喘不过气。
“你到底想怎么样?”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带着绝望的嘶哑,“把我像宠物一样关在这里,满足你变态的控制欲吗?”
祁夜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转瞬即逝。“宠物?”他低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半分暖意,“芷宁,你太低估你自己了。我为你准备的,远不止一个宠物该有的待遇。”
他向前一步,逼近她,强大的压迫感让她不由自主地后退,脊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无路可退。他伸出手,并非要触碰她,而是撑在了她耳侧的墙壁上,将她困在他的身影之下。
“记住,”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如同恶魔的低语,“在这里,你的活动范围,你的自由,甚至你呼吸的空气,都由我来定义。不要再试图挑战我的底线,否则,下一次,我不会只是站在这里和你说话。”
他说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警告,有掌控,或许还有一丝她无法理解的、深藏的什么。然后,他收回手,转身,像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离开了房间。
厚重的房门再次合上,落锁声清晰地传来。
周芷宁顺着墙壁滑坐在地,浑身脱力。冷汗已经浸湿了她的睡衣,紧贴在皮肤上,带来一阵阵寒意。她看着那块让她功亏一篑的地板,眼神里充满了挫败、愤怒,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恐惧。
他比她想象的更警惕,更狡猾。硬碰硬,逃跑,在目前看来,几乎是不可能的。
天亮了,阳光再次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照射进来,驱散了夜的阴霾,却驱不散周芷宁心头的沉重。
阿香准时送来了早餐,依旧低着头,不敢与她对视,动作比昨天更加小心翼翼,仿佛生怕触怒她这位“囚徒”。周芷宁注意到,阿香放餐具时,手指微微发抖。
是因为昨晚的动静吗?祁夜是不是也迁怒于她了?
周芷宁沉默地吃着早餐,大脑却在飞速运转。硬闯不行,暗逃失败,那么,剩下的唯一途径,或许就是“软”的。她需要信息,需要了解这栋别墅,了解祁夜的作息,了解那些看守她的人。而信息的来源,眼前这个怯懦的、似乎很容易被吓到的女佣,可能是唯一的突破口。
她不能再用强硬或直接质问的态度,那只会让阿香更加紧闭心扉。她需要换一种策略——示弱,怀柔,建立一种虚假的、基于同情的关系。
吃完最后一口粥,周芷宁放下勺子,没有像昨天那样立刻要求离开或者质问,而是轻轻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刻意营造的疲惫和脆弱。
“阿香,”她轻声唤道,“昨天……对不起,我情绪不太好,可能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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