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先生请您,现在去一趟书房。”
阿强冰冷的话语,如同终审的判决书,瞬间将周芷宁心中那点侥幸和期待击得粉碎。血液仿佛在刹那间冻结,四肢百骸泛起刺骨的寒意。
书房……他果然知道了。
在这个时间点,用这种方式“邀请”,绝非寻常。那短暂的、如同海市蜃楼般的希望之光,尚未真正亮起,就被更浓重的黑暗无情吞噬。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几乎听不清阿强后面又说了什么。她只是僵硬地、凭借本能,跟着阿强那如同铁塔般的身影,走出了房间。
走廊里异常安静,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空间里回荡,一声声,敲打在周芷宁濒临崩溃的神经上。她低着头,目光死死盯着脚下暗红色的地毯花纹,不敢去看两旁那些可能隐藏着摄像头的装饰,更不敢去想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旋转楼梯仿佛没有尽头。每向上踏一步,心就更沉一分。三楼的空气似乎都更加凝滞,带着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压力。
终于,在那扇厚重的、带着电子密码锁和指纹识别器的双开门前,阿强停下了脚步。他侧身让开,没有进去的意思,只是用眼神示意周芷宁。
门,是虚掩着的。里面透出昏黄而冷硬的光线。
周芷宁站在门口,感觉自己像是一个被押赴刑场的囚徒。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推开了那扇门。
书房比她想象中更加庞大,也更加压抑。
整体的色调是深沉的,大量的黑胡桃木书架从地面直抵天花板,上面塞满了密密麻麻的书籍和文件。一张巨大的、线条冷硬的黑檀木办公桌摆在房间中央,如同一个权力的王座。桌面上除了电脑和必要的办公用品,异常整洁。
祁夜就坐在那张宽大的皮质办公椅里,背对着门口,面向着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是沉沉的夜色,玻璃上模糊地映出房间内部的倒影,以及周芷宁那渺小而苍白的的身影。
他没有转身,甚至没有动一下,仿佛她的到来无足轻重。
书房里只开了一盏桌角的台灯和几盏嵌入书架的射灯,光线集中在办公桌区域,周围的空间则隐没在浓重的阴影里,使得整个房间显得愈发深邃而莫测。
周芷宁站在门口,进退维谷。空气中弥漫着雪茄、旧书以及一种独属于祁夜的、清冽而冰冷的气息。她能听到自己如同擂鼓般的心跳声,在这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异常清晰。
沉默。令人窒息的沉默在蔓延。
每一秒,都像是在凌迟着她的神经。
终于,祁夜有了动作。他缓缓地、如同电影慢镜头般,转过了椅子。
台灯的光线从他侧后方打来,在他脸上投下深刻的阴影,使得他那张本就棱角分明的脸,此刻看起来更加冷硬,如同大理石雕塑。他的眼神,是周芷宁从未见过的幽深和冰冷,里面翻涌着压抑到极致的风暴。
他没有说话,只是抬起手,将一个小小的、被揉得皱巴巴的纸团,轻轻地、却带着千钧之力,放在了光滑的桌面上。
正是周芷宁写给小敏的那张纸条!
看到那个纸团的瞬间,周芷宁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她几乎要瘫软下去,只能死死用手抠住门框,才能勉强站稳。
完了。彻底完了。
阿香……果然还是背叛了她。或者,从一开始,这就又是一个陷阱?
“看来,”祁夜开口了,声音低沉平稳,却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胆寒,“这几天的‘安分’,只是为了这个?”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刺穿她所有伪装的表皮,直抵那颗因为恐惧和绝望而剧烈颤抖的心脏。
周芷宁咬着下唇,尝到了血腥味。她无话可说。证据确凿,任何辩解都显得苍白可笑。
祁夜缓缓站起身,绕过办公桌,一步步向她走来。他的步伐很慢,很稳,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周芷宁的心尖上。强大的压迫感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让她呼吸困难。
他在她面前站定,距离近得她能看清他眼中那骇人的冰层下,翻涌的黑色怒意。
“报警危险?”他重复着纸条上的字眼,嘴角勾起一抹极其冰冷、极其残酷的弧度,“周芷宁,你以为报警有用?你以为那些警察,能动得了我祁夜分毫?还是你以为,把你那位好朋友小敏牵扯进来,她就能安然无恙?”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匕首,狠狠扎进周芷宁最害怕的地方。她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惊恐。
“你……你想对小敏做什么?!”她的声音因为恐惧而变调。
“那取决于你。”祁夜俯下身,逼近她,冰冷的呼吸几乎喷在她的脸上,“取决于你接下来的……表现。”
他的目光,如同X光,扫过她全身,最后,定格在她睡衣领口,那个藏着梳齿和金属圆片的位置。
“还有,”他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了然,“你身上那些……不该有的小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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