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物辅助治疗方案”。
这七个字,如同最终的丧钟,在周芷宁耳边轰然鸣响。她眼前一黑,身体无法控制地晃了晃,若非强撑着门框,几乎要当场软倒在地。
比禁足、断食、甚至比那场强迫进食更可怕的惩罚,终于还是降临了。这不是对身体表面的折磨,而是直接针对意志、针对精神的摧毁。他要用药物的方式,给她戴上另一重无形的、更难以挣脱的枷锁,让她彻底变成一个浑浑噩噩、连反抗念头都无法产生的行尸走肉!
巨大的恐惧攫住了她,让她连嘶吼和质问的力气都失去了。她只能像一具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被阿强面无表情地、半强制地“护送”回二楼那个熟悉的房间。
回去的路上,她的目光扫过走廊,扫过楼梯,扫过那些奢华却冰冷的装饰,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这里不是囚笼,而是坟墓。一座即将将她生魂活埋的、华丽的坟墓。
回到房间,她看到佣人已经在她被叫去书房期间,迅速而高效地执行了祁夜的命令。梳妆台上那些瓶瓶罐罐不见了,床头柜上的书籍和那支唯一的圆珠笔消失了,甚至连桌上那本她从未翻动过的厚重装饰性书册也被收走了。房间变得前所未有的“干净”,也前所未有的空洞,只剩下最基本的床、沙发、桌椅,以及那些隐藏在暗处的、无声注视着她的眼睛。
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立无援感,将她紧紧包裹。
(承)
接下来的时间,变成了纯粹的、等待最终审判的煎熬。
周芷宁蜷缩在沙发角落,双臂紧紧抱住自己,仿佛这样就能抵御那即将到来的、侵蚀意志的可怕力量。她不敢睡,不敢深想,大脑因为过度恐惧而一片混乱,时而空白,时而闪过无数破碎而可怕的念头。
他会给她用什么药?是让她终日昏沉的镇静剂?还是改变情绪、让她变得“温顺”的抗抑郁药?或者是其他更可怕的、能让人产生依赖、彻底丧失自我的东西?
无论哪一种,都意味着她将不再是她。她的恨,她的怒,她那些微弱却不肯熄灭的逃跑念头,都将被化学物质无情地抹去。
她想起祁夜在书房里那句冰冷的话——“把你留在这里,是唯一的选择。” 他那笃定的、不容置疑的语气,仿佛在陈述一个宇宙真理。他到底凭什么这么认为?仅仅是因为那份协议和他病态的执念吗?还是……他真的知道一些她不知道的、所谓的“危险”?
那个关于幕后黑手的猜想再次浮现,但此刻,它显得如此遥远而无关紧要。眼前的药物危机,才是迫在眉睫的灭顶之灾。
时间在恐惧中流逝,慢得如同钝刀割肉。
傍晚,阿香送来晚餐。她的头垂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低,几乎要将脸埋进胸口,放下餐盘的动作快得像被火烧,全程不敢看周芷宁一眼,仿佛她是什么携带瘟疫的怪物。那迅速逃离的背影,彻底斩断了周芷宁心中对人性最后一丝微弱的期待。
她看着那碗依旧清淡的粥,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毫无食欲。
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晚上八点刚过,房间门再次被打开。这一次,进来的不只是阿强,还有白天见过的那位林文渊医生。他依旧穿着得体的西装,提着那个黑色的公文包,脸上挂着职业化的温和笑容,但那笑容在此刻的周芷宁看来,无异于死神的请柬。
林医生的身后,还跟着一个穿着护士服、推着一个小型医用推车的陌生女人。推车上放着针剂、药瓶、消毒棉签等物品。
周芷宁的呼吸瞬间窒住,全身的血液都涌向了头部,让她一阵眩晕。她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下意识地后退,直到脊背抵住冰冷的墙壁,无路可退。
“你们……要干什么?”她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充满了无法掩饰的惊恐。
林医生似乎对她的反应毫不意外,他停下脚步,保持着安全的距离,语气依旧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权威:“周小姐,请不要紧张。根据评估,您目前焦虑和抑郁情绪较为严重,伴有明显的睡眠障碍和应激反应。为了您的身心健康,祁先生和我一致认为,有必要进行一些药物干预,帮助您稳定情绪,改善睡眠。”
他说得冠冕堂皇,仿佛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好。
“我不需要!”周芷宁尖声反驳,身体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我很好!我不需要吃药!”
林医生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理解”的惋惜表情:“周小姐,否认病情是常见的反应。请您配合我们的治疗,这对您有好处。”
他示意了一下身后的护士。护士会意,推着车子向前。
“不!别过来!”周芷宁如同被困在角落的野兽,发出绝望的嘶鸣,她挥舞着手臂,试图阻止他们的靠近,“滚开!你们都滚开!”
阿强上前一步,轻而易举地制住了她胡乱挥舞的手臂,他的力量巨大,让她所有的挣扎都变成了徒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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