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
周芷宁的心猛地一紧,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在这个她刚刚窥探到祁夜内心深处巨大秘密的敏感时刻,他突然要带她出门?这绝非偶然。是试探?是警告?还是另一种形式的掌控?
无数个猜测瞬间涌上心头,让她刚刚平复些许的心跳再次紊乱起来。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对着门外应道:“知道了,阿香。”
她走到衣柜前,手指划过一排祁夜为她准备的昂贵衣物,每一件都符合她的尺寸和风格——或者说,符合日记里记录的,他所以为的她的喜好。这种无孔不入的“了解”,此刻让她感到一阵反胃。她最终选了一条款式简单大方的米白色连衣裙,既不张扬,也不会出错。
换衣服的过程中,她的思绪飞速运转。祁夜早上在阳光房那意味深长的一瞥,和此刻突如其来的外出命令,像两块拼图,在她脑中试图拼凑出一个完整的意图。他到底想干什么?
半小时后,周芷宁走下楼梯。祁夜已经等在客厅,他换上了一身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气场冷峻。他正在看腕表,听到脚步声,抬眸看向她。那目光依旧锐利,带着审视,但在接触到她身上那件米白色连衣裙时,似乎几不可察地柔和了一瞬——周芷宁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心里冷笑,果然,连衣服的颜色都在他的“记录”之内。
“走吧。”他没有多余的话,转身朝外走去。
加长的黑色轿车平稳地行驶在道路上。车内空间宽敞,气氛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周芷宁紧贴着车窗坐着,尽可能拉开与祁夜的距离,目光投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正常”地外出了,窗外喧闹的人流、琳琅的店铺,对她而言既熟悉又陌生,像另一个世界。
祁夜坐在另一侧,闭目养神,似乎并没有监视她的意思。但他周身散发的那种无形掌控力,让周芷宁丝毫不敢放松警惕。她不知道目的地是哪里,也不敢问。这种未知加剧了她内心的不安。
车子最终驶入一个环境清幽、看起来极为私密高档的街区,停在一栋外观雅致的白色小楼前。楼前的铭牌上,刻着几个简洁的英文单词——“心理与神经科学诊所”。
心理诊所?!
周芷宁的血液仿佛瞬间冷凝。他带她来看心理医生?为什么是现在?是因为她最近的情绪波动,还是因为他察觉了她阅读日记后内心的剧烈震荡,想要通过医生来确认或者“矫正”什么?
巨大的羞辱感和愤怒涌上心头。她猛地转头看向祁夜,嘴唇微微颤抖。
祁夜已经睁开了眼睛,对上她惊怒交加的目光,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淡淡道:“下车。”
诊疗室布置得温馨而舒适,米色的沙发,柔和的灯光,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薰气味。但这些都无法缓解周芷宁浑身的僵硬和抵触。一位看起来温和儒雅、大约四十岁左右的男医生等在里面,他戴着金丝边眼镜,笑容亲切,自我介绍姓陈。
祁夜没有跟进来,他只是将周芷宁送到门口,对陈医生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了,仿佛只是完成一项交接任务。但他离开前那看似随意地扫过她的一眼,让周芷宁明白,他并未真正离开,他就在某个地方,掌控着一切。
“周小姐,请放轻松,我们只是随便聊聊。”陈医生的声音很温和,试图缓解她的紧张。
周芷宁紧绷着身体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她讨厌这种被剖析的感觉,讨厌将自己的脆弱和痛苦暴露在陌生人面前。尤其是,这个陌生人还是祁夜安排的。
陈医生并没有急于追问,而是给她倒了一杯温水,然后聊起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关于天气,关于窗外的景色。周芷宁始终保持着沉默,像一只竖起尖刺的刺猬。
然而,当陈医生看似无意地提到一句:“有时候,过往一些未被妥善处理的情绪,或者一些被我们自身忽略的早期迹象,会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时,周芷宁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早期迹象**……这四个字,像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她脑海中的迷雾!她猛地想起,在祁夜的日记里,似乎也提到过类似的字眼!就在那本她还没来得及仔细阅读的后半部分!
一股强烈的冲动攫住了她。她需要立刻确认!她需要知道,祁夜到底在多久以前,就“诊断”出了她的“问题”!
她再也无法安心坐在这里,接受这可能是祁夜授意的“诊疗”。她突然站起身,在陈医生错愕的目光中,快速说道:“对不起,医生,我……我想去一下洗手间。”
不等陈医生回应,她几乎是小跑着冲出了诊疗室。走廊里安静无人,她记得刚才进来时,似乎看到斜对面有一个洗手间的指示牌。她快步走过去,确认洗手间里空无一人后,立刻反锁了隔间的门。
她背靠着冰冷的隔间门板,心脏狂跳。她从手拿包里(这是出门前阿香递给她的,里面只有简单的补妆用品和她的手机——一部被祁夜监控着的手机)拿出手机,手指颤抖着,却异常迅速地操作起来。她不敢联网,也不敢做任何可能留下记录的事情。她只是飞快地打开了手机自带的备忘录功能,开始凭借记忆,快速键入那些在日记里看到的、关于她“早期迹象”的片段式关键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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