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妇人显然是识货的，眼中精光闪烁。她经营脂粉铺多年，自然知道这等货色在这山野小镇意味着什么！若是能量产销售，绝对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她压下心中的激动，故作平静地掂量着香皂：“东西嘛，确实不错。不过嘛，咱们这地方偏僻，好东西也未必卖得上价……这样吧，姑娘，你这两样东西，我都要了，给你……五百文，如何？”她报出一个远低于实际价值、试图捡漏的价格。
沈月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惊喜又犹豫的样子：“五百文？这么多？可是……可是我那亲戚说，这一小块香皂，在南边城里都要卖好几钱银子呢……这花露水更贵……”
那妇人脸色微微一僵，没想到这山野丫头居然还知道行情，连忙笑道：“哎哟，姑娘，那是南边！运到咱们这儿，路费人工不要钱啊？再说了，你这量也太少了，就这么一点，我收了也不好卖不是？这样，八百文！最高了！”
沈月摇摇头，小心翼翼地将东西包起来，做出要走的姿态：“那……那我还是留着自已用吧……或者去前面那家‘王记杂货’问问……”
一听她要去找竞争对手，那妇人顿时急了：“哎哎哎，姑娘别急嘛！好商量！好商量！你说，你想要多少？”
沈月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妇人，清晰地说道：“老板娘，实不相瞒，我那位亲戚……或许还能弄到一些这样的货。如果老板娘诚心想要，我们可以长期合作。价格嘛，自然比南边城里便宜，但也不能让您按收山货的价来收，您说是不是？”
她这话一出，那妇人彻底收起了轻视之心，重新打量着眼前这个看似土气、却言语条理清晰的姑娘。长期合作？能量产？这可就不是一锤子买卖了！
她沉吟片刻，态度认真了许多：“姑娘，里面说话。”她将沈月引到了店铺后堂。
一番讨价还价和相互试探后，双方达成了一个初步的口头协议：沈月以低于市场价三成的价格，定期向李记脂粉铺提供一定数量的香皂和花露水，李记负责在落云镇及周边销售，并严格保密货源。沈月留下了那一小块香皂和花露水作为样品，并未收取定金，只约定五日后再来详谈。
走出脂粉铺，沈月手心微微出汗，但心中却充满了一种久违的成就感。这是她完全依靠自已的能力，在这个陌生世界迈出的商业第一步。
青鸾如同鬼魅般再次出现在她身边，低声道：“做得不错。但小心那妇人背后耍花样。”
“我知道。”沈月点头。她自然不会完全相信对方，这只是投石问路。
接下来，沈月又如法炮制，去了一家看起来信誉不错的布庄，用类似的方法，推销了她改进后的、加入香氛和草药、具有驱蚊效果的“香囊包”，同样引起了对方的兴趣。
通过这两次试探性的交易，她不仅初步建立了销售渠道，更重要的是，她借此机会，与店铺掌柜、伙计闲聊，打听到了许多有用的信息：镇上的势力分布、最近有无陌生面孔大量出现、官府动向、甚至是一些关于落云山深处是否有异常动静的传闻。
综合来看，落云镇目前确实还算平静，并未出现大规模搜查的外来人。但青鸾提到的那个“陈记杂货”的跛脚掌柜，她路过时特意留意了一下，店铺冷清，那掌柜的眼神浑浊，看起来并无特殊之处，越是如此，越显得其背景可能不简单。
日头偏西，采购和打探都已完成。两人不敢多做停留，准备返回山谷。
就在她们即将走出镇口时，迎面走来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一名穿着锦蓝色绸衫、摇着折扇、脸色略显苍白的年轻公子，身后跟着四五名一看就不好惹的彪悍护卫。那公子哥眼神轻浮，四下打量，目光掠过街边女子时，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轻蔑。
“让开让开！没看见顾少爷过来了吗？”一名护卫粗鲁地推开前面挡路的一个老汉。
那顾少爷摇着扇子，目光恰好扫过低头避让的沈月和青鸾。虽然沈月包着头巾，穿着粗布衣，但那窈窕的身段和低眉顺眼时露出的半截白皙脖颈，还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脚步一顿，折扇一合，指向沈月，轻佻地笑道：“哟，这山窝窝里，还有如此水灵的小娘子？抬起头来让本少爷瞧瞧？”
青鸾眼神一冷，下意识地挡在沈月身前。
沈月心中也是一紧，暗叫倒霉。她低着头，用刻意改变的、带着浓重乡音的嗓音怯生生道：“贵……贵人恕罪，俺……俺长得丑，怕吓着贵人……”
那顾少爷闻言，反而更来了兴致，上前一步，伸手就想用扇子去挑沈月的下巴：“丑不丑，得本少爷看了才知道……”
就在此时，街边突然传来一个热情的声音：“哎哟！顾少爷！您今日怎么得空来小店逛逛？快请进快请进！刚到了一批上好的新茶！”
是李记脂粉铺的老板娘，她正好送客出来，见到这一幕，连忙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看似无意地挡在了沈月和那顾少爷之间，同时悄悄对沈月使了个眼色，让她们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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