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剑的目光如同两柄无形的刻刀,在沈月儿手中的黑色腰牌和她苍白的面容上来回扫视,那深邃眼眸中翻滚着复杂难明的情绪——惊诧、了然、凝重,甚至还有一丝极其隐晦的…追忆与痛楚。
“暗月…”他沙哑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声音低沉得仿佛怕惊扰了林间的幽魂,“这群阴魂不散的家伙,竟然真的又出现了…”
他缓缓蹲下身,枯瘦的手指隔空点了点那腰牌上的残月印记:“‘七月’…哼,看来你在烈阳堡里看到的东西,比老夫想象的还要命。竟能让‘暗月’派出排名如此靠前的‘影杀’来灭口。”
沈月儿强忍着伤痛和虚弱,靠坐在一棵树下,艰难地问道:“前辈…这‘暗月’…到底是什么组织?他们为何要杀我灭口?又为何与烈阳堡…”
“一个传承比聆风堂或许还要古老,却早已偏离正道,沉溺于黑暗与毁灭的疯子组织。”残剑打断了她,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与忌惮,“他们崇拜所谓的‘永恒暗夜’,追求极致的毁灭与混乱,认为唯有洗净世间一切,才能迎来所谓的新纪元。百年前幽玄教之乱,背后就隐约有他们的影子在推波助澜。”
他看了一眼烈阳堡方向那依旧隐约可见的暗红天光,冷笑道:“至于烈阳堡…雷烈那老小子,怕是引火烧身而不自知。他以为凭借《焚天诀》和那点粗浅封印就能控制‘熔核之心’,却不知那东西本身就是‘暗月’梦寐以求的‘暗蚀之源’之一!他们恐怕早就盯上烈阳堡了,此次矿母失控,说不定就有他们在暗中搞鬼!你撞破了他们的好事,又拿了他们的人的腰牌,他们岂能容你?”
沈月儿听得心惊肉跳,没想到自己竟卷入了一场延续百年的正邪之争,而且双方的目标似乎都与那危险的幽冥源晶有关!
“那…那前辈您…”沈月儿看向残剑,他似乎对“暗月”极为了解。
残剑沉默了片刻,那双饱经风霜的老眼中掠过一丝深刻的疲惫与沧桑:“一些陈年旧怨罢了。老夫当年…也曾与他们打过交道,付出的代价…不小。”他没有细说,但那份沉重却显而易见。
他话锋一转,目光重新变得锐利,扫过沈月儿背后的恐怖伤势:“倒是你,小丫头,再不处理伤势,怕是撑不到‘暗月’下次来找你了。”
说着,他伸出那只枯瘦却稳如磐石的手,虚按在沈月儿背心伤口上方。一股温润醇和、却又蕴含着难以言喻锋锐意境的奇异内力,如同初春融化的雪水,缓缓渡入沈月儿体内。
这股内力与雷烈那霸道炽烈的《焚天诀》截然不同,也并非沈月儿自身冰寒内力的属性,它更中正平和,却带着一种能涤荡一切污秽、斩断一切纠缠的“净化”与“斩断”之意。
内力所过之处,那原本顽固盘踞、与沈月儿自身寒气激烈冲突的灼热火毒与刀气,竟如同冰雪遇阳般迅速消融瓦解!受损的经脉在这股温和力量的滋养下,竟传来阵阵麻痒之感,开始缓慢修复!
沈月儿闷哼一声,只觉得一股暖流走遍四肢百骸,剧痛大为缓解,原本滞涩枯竭的丹田竟也重新焕发出一丝生机,《蛰龙诀》内力开始自行缓缓滋生。
宗师手段,果然通天彻地!竟能以外力如此精妙地助人疗伤,且属性毫不冲突!
约莫一炷香后,残剑收回了手,额角微微见汗,显然这番疗伤对他消耗也不小。而沈月儿背后的伤口虽未痊愈,但已然止血结痂,内伤也好了三四成,至少行动无碍了。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沈月儿挣扎着想要行礼。
残剑摆了摆手,示意不必:“老夫救你,并非全然无私。你既是风老鬼看重的人,又身系‘星图’之秘,更与‘暗月’扯上关系,于公于私,都不能让你就这么死了。”
他站起身,眺望着荒原远处,声音低沉下来:“烈阳堡经此一乱,已非安全之地。雷烈自顾不暇,‘暗月’势力渗透之深恐怕超出想象。你必须立刻离开此地。”
“可是…青雀还在他们手中!”沈月儿急道。那个沉默坚韧的聆风堂密探,是因保护她而重伤被俘。
残剑沉吟道:“那女娃…胡医师虽有些心思,但医道造诣确是不凡,暂时应无性命之忧。此刻贸然回去,无异自投罗网。待风头稍过,老夫再设法打探。”
他看向沈月儿,语气不容置疑:“当务之急,是你必须尽快提升实力!武师初阶,在这等漩涡之中,与蝼蚁无异!你身负特殊内力与精神力,更怀揣‘星图’拓片,乃是关键中的关键。若不能尽快拥有自保之力,下次未必还有这般好运。”
提升实力?谈何容易!《蛰龙诀》修炼本就艰难,需要水磨工夫和特殊环境。
残剑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淡淡道:“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法。你可知为何你的《蛰龙诀》在烈阳堡地火环境中事倍功半?”
沈月儿摇头。
“阴阳相克,亦相生。”残剑目光深邃,“极寒处可生一丝真阳,极热处亦可蕴一点玄阴。你只知运转寒气抵御地火,却未曾想过借那地火之力,锤炼压缩你的极寒内力,去芜存菁,破而后立!方才老夫以内力助你化去火毒,你难道未曾察觉自身内力反而更加精纯了一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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