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家书房的窗棂糊着两层细棉纸,暮色漫进来时,纸面上的竹影被烛火映得忽明忽暗。梨花木书桌上摊着一卷泛黄的绢册,边角磨损得厉害,封面用篆字写着 “陆家旧事”,是陆父陆振海今早特意从书柜最底层翻出来的 —— 里面记着当年陆山救驾的全部细节,也是他要跟陆凡说的 “底牌”。
陆凡刚送完王伯和李管事,一进门就闻到书房里的墨香混着淡淡的檀香,陆父坐在书桌后,手指反复摩挲着绢册封面,指腹蹭过磨损的边角,像是在斟酌怎么开口。他身上还穿着白天的深蓝色常服,袖口沾着点灵田泥土 —— 下午去查看灵田时沾上的,还没来得及换。
“凡儿,坐。” 陆父抬眼,声音比白天在大厅里温和了许多,指了指桌旁的圆凳,又把桌上的青瓷茶杯往他那边推了推,“刚跟你王伯他们清点完库房,渴了吧?这是去年从南泽运来的‘云雾茶’,你爷爷当年最爱喝的,尝尝。”
陆凡依言坐下,指尖刚碰到杯壁,就瞥见父亲头顶飘着个淡紫色的气泡,上面写着 “担忧值:+6”,气泡边缘还缠着一丝浅灰色的 “愧疚值:+3”。他心里微微一动 —— 原主的记忆里,父亲对当年的婚约总是避而不谈,现在看来,这里面藏的不仅是皇室的薄情,还有陆家难以言说的无奈。
“爹,您找我来,是想说爷爷当年救先帝的事吧?” 陆凡没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白天怼走陆渊后,他就从原主的零碎记忆里察觉到不对劲:若是普通救驾之恩,皇室不至于急着撕毁婚约还强要暖玉,这背后必然有更深的牵扯 —— 或许是先帝当年许下的承诺,或许是暖玉里藏着的秘密。
陆振海愣了一下,随即苦笑着点头,把桌上的绢册推了过来:“你爷爷当年救的不是现任陛下,是先帝赵弘。那时候先帝还只是个不受宠的三皇子,被太子的人追杀,一路逃到青阳城,身上中了‘化灵散’,连灵气都运转不了,就藏在咱家后院的柴房里,躲了整整半个月。”
陆凡接过绢册,指尖触到粗糙的绢面,像是摸到了几十年前的岁月。他缓缓展开,里面是陆山的亲笔字迹,笔锋苍劲,记录得格外详细:
“永安七年三月,夜,遇一伤者倒于柴房外,身着锦袍,腰佩龙纹玉佩,自称‘游学先生’。观其伤势,乃‘化灵散’所致,此毒唯皇室宗亲可用,心知其身份不凡,遂藏于柴房,每日以‘清灵草’熬汤解毒……”
“永安七年三月十五,太子追兵至青阳城,遍寻‘游学先生’不得,欲烧城搜查。山以‘青阳城乃平民聚居地’为由阻拦,被追兵殴打至吐血,仍未松口……”
“永安七年四月初一,先帝毒解,临行前赠暖玉一枚,言‘他日登基,必与陆家结秦晋之好,护陆家百年安稳’,又传‘筑基丹方’口诀,嘱‘非陆家嫡系不得传’……”
绢册里还夹着一张泛黄的纸条,是先帝当年写的承诺,上面的字迹潦草却有力,末尾盖着先帝当时的私印,印泥都有些晕开 —— 显然是写得匆忙,却足够证明这段往事的真实性。
“那时候你才三岁,” 陆振海的声音低了下来,带着点回忆的怅然,“先帝登基后,确实派太监来接你爷爷去王都做官,封‘护国侯’,可你爷爷性子倔,说‘青阳城才是陆家的根’,婉拒了。后来先帝又提婚约,想把刚满三岁的郡主也就是后来的长公主秦无忧许给你,你肯定想问为什么皇上姓赵,而长公主姓秦,那是因为秦无忧的目前秦双儿乃王都顶级修炼世家,因当时先帝势微,而测试出秦无忧拥有绝世灵根,遂跟了母姓。你爷爷也知道此事,你爷爷就是考虑这些事情的厉害关系,本想拒绝 —— 他知道皇室恩情重,重到能压垮一个家族,可先帝说‘就当是给陆家留个念想,往后若有难处,凭暖玉可寻皇室相助’,你爷爷这才应下。”
陆凡心里咯噔一下 —— 原来这婚约从一开始就不是 “恩赐”,而是先帝给陆家的 “护身符”。暖玉里藏的不仅是 “筑基丹方”,还有先帝的承诺 —— 凭暖玉可向皇室求助。可现任皇帝赵启登基后,早就把这份 “念想” 抛到了脑后,反而觉得陆家握着当年的恩情和丹方,是个烫手的麻烦,所以才借着 “废柴” 的由头退婚,还想抢走暖玉 —— 既能毁掉先帝的承诺,又能夺走筑基丹方,一举两得。
“后来先帝驾崩,现任陛下登基,对咱们陆家就越来越冷淡了。” 陆振海叹了口气,指尖捏了捏眉心,眼底满是疲惫,“去年皇室派人来青阳城‘巡查’,明着是看灵田收成,暗着是想找你爷爷要暖玉 —— 那时候你爷爷刚过世没多久,他们觉得陆家没了主心骨,好拿捏。我以‘暖玉是祖传之物’为由推脱,他们就把咱们家最好的三块灵田划给了萧家,说是‘暂借’,可到现在都没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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