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月城上空的墨云早已散尽,天雷也归于沉寂,可那一场撼动天地的立道之劫,却像一颗投入深潭的陨石,激起的波澜非但未平,反而越荡越广,顺着江湖的暗流、朝廷的密道、宗门的传讯,迅速席卷了整个综武天下。雪月城的一举一动,早已被无数双眼睛盯得死紧。天劫落下的那一刻,便有飞鸽离城,有密探潜行,有符箓燃起——无数封加急密报,裹着惊惧与揣测,已星夜兼程,送入各大势力的案头。
大秦,咸阳宫。
夜深,宫灯如豆,映得殿内影影绰绰,像藏着无数未眠的鬼魂。嬴政端坐于黑龙宝座之上,手中一卷密报,墨迹未干,是黑冰台死士以性命换来的消息。他看得极慢,一字一顿,仿佛在咀嚼其中的因果。
“引动天劫……硬抗雷罚……浩然正气……言出法随……不倚根骨……”
他低声念着,声音平静,却像冰层下的暗流,压抑着万钧雷霆。殿内,赵高垂首而立,指尖微颤;李斯面色凝重,额角沁出细汗。谁都知道,陛下越是平静,心中风暴越烈。
良久,嬴政抬眼,目光如刀,扫过群臣。
“文道……”他吐出二字,轻如耳语,却让殿内空气一滞,“以文乱法,儒以文乱法。古训犹在,今日竟有人敢重演?”
他看向李斯,声音冷得像铁:“你乃法家魁首,对此,如何看?”
李斯出列,躬身道:“陛下,此道若真,其害远胜百家!武者之力,可封、可制、可杀。而文道之力,生于思想,成于信念,无形无质,却可入心、乱神、动摇国本!昔日儒家空谈仁义,尚需焚书坑儒以正纲纪。今此‘文道’,竟将道理化为实能,人人可修,人人可强——此非大道,乃乱世之源!臣以为,当列为‘心腹大患’,趁其未盛,斩草除根!”
嬴政不语,又转向赵高:“罗网,有何动静?”
赵高上前,声音阴柔如蛇:“回陛下,惊鲵已传回消息:林知文确已出关,其‘文气’诡异,克制杀意,对刺客之道有天然压制。其所言‘为生民立命’……实乃大逆不道!若人人皆可自立为命,那陛下之天命,置于何地?”
嬴政手指轻叩扶手,节奏缓慢,却像在敲打命运的鼓点。
“为生民立命?”他冷笑,“朕,即是天命!何须他人代立?”
他忽然起身,龙袍一振,眼中寒光乍现:“传朕旨意——”
“一,黑冰台即刻加派精锐,潜入雪月城,务必探明文道修炼之法,若有秘典,不惜代价夺取!”
“二,边境守军全面戒备,封锁北离方向,凡有可疑之人出入,格杀勿论!”
“三,命李斯牵头,联合阴阳家、公输家,七日内呈报克制文道之策!”
“四,罗网即刻启动‘天字刺杀令’,林知文,列为头号目标。必要时……可动用‘那座塔’的力量。”
“诺!”李斯与赵高齐声领命,背脊发凉。他们知道,“那座塔”是什么——那是大秦最深的暗影,是连死士都畏惧三分的杀局。
大唐,长安,太极殿。
李世民手执情报,眉峰微动。他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将密报递给内侍,传于群臣。殿内一时无声,只闻翻页之声。
“都看看吧。”他终于开口,声音沉稳如山,“雪月城林知文,以文入道,引动天劫,誓要‘为生民立命’。诸位,以为如何?”
房玄龄抚须道:“陛下,此子之志,不可谓不宏大。若真能普惠凡人,打破根骨桎梏,或可开万世太平。然,此道动摇武道根基,恐引动天下大乱,不可不防。”
杜如晦接道:“臣以为,宜静观其变。雪月城在北离,距我大唐尚远。若我朝反应过急,反显心虚;若反应过缓,又恐错失先机。不如先遣密使,暗中接触,探其虚实。”
长孙无忌沉声道:“陛下,无论文道成否,林知文此人,已成变数。雪月城得此人物,北离之势将盛,对我大唐边境,终是隐患。”
这时,内侍呈上一封密信——袁天罡手书,仅八字:“变数已生,宜观不宜动。”
李世民看着这八字,久久不语。他知道,袁天罡从不妄言。连他都说“变数”,那便是真真正正的乱世之兆。
“传旨。”他终是开口,语气沉稳如旧,“天策府即刻组建‘文道专案’,搜集一切情报,设法与雪月城建立联络,表达我大唐之‘关切’。不良人加强监控,尤其是大秦动向。至于慈航静斋与魔门……暂不干预,任其自衡。”
他没有下令剿杀,也没有盲目拉拢。他选择的是观察、接触、掌控。一代明君的格局,在这风云变幻之际,展露无遗。
大明,金陵,御书房。
朱元璋将密报狠狠摔在案上,怒喝一声:“放屁!”
他出身乞丐,登顶皇权,最恨的便是那些“不听管”的力量。此刻,看着“人人可修文道,不倚根骨”的字句,他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文道?好一个文道!”他冷笑,“这是要让泥腿子也能翻天?咱的江山,是刀剑打下来的,不是靠几句酸文撑起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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