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声落了,可那股子劲儿,还在人心里头撞着。
像是钟声撞完,余音还在庙里打转,震得人耳膜发麻、心口发烫。林知文站在那儿,青衫微动,仿佛刚才那一首《将进酒》不是从他嘴里出来的,而是从他骨头里炸出来的。
天上的月亮,不知何时亮得不像话。清光洒下来,不似往日那般清冷,倒像是温热的水,把整个锦绣苑都泡在了里面。园子里的花,本不该开的,可现在却开得疯了——梅花压着桃花,牡丹挤着菊花,香气浓得能拧出水来,一吸进肺里,整个人都轻了三分。
更奇的是,空气里还飘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不是香,不是光,倒像是……一首诗的魂儿。那股子豪气、那股子悲凉、那股子“我命由我不由天”的劲儿,还在空中游荡,缠着月光,缠着风,缠着每个人的呼吸。
一开始,大伙儿都傻了。
谁也没见过这种场面。一首诗,能把天都喊亮了,能让花在秋天下开成春天?可现在,他们不仅见了,还站在其中,被那股子“诗意”裹着,像泡在温热的泉水里,从皮到骨,都舒坦。
可渐渐地,有人觉出不对来了。
一个须发花白的老长老,原本正闭眼回味“高堂明镜悲白发”那句的苍凉,忽然身子一震,猛地睁开眼,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我……我那堵了十年的关窍……松了?!”
他内视己身,只觉丹田气海如冰河解冻,原本死死卡在自在地境门槛上的那层膜,竟像是被什么无形之物轻轻一推,裂开了一道缝。不是功力暴涨,而是心突然亮了,脑子清明得能看见自己经脉里真气的流向,连从前想不通的几处运转法门,此刻都豁然开朗。
他抖着手去摸胡子,结果发现胡子也在抖。
不光他。
一个年轻弟子,脸色涨红,猛地从地上跳起来,差点把旁边人撞个跟头。他练的是刚猛路子,脾气躁,心火旺,前阵子还差点走火入魔。可刚才,他只觉胸口那股躁动的火“噗”一下灭了,像被一瓢清泉浇透,整个人静得能听见自己心跳的节奏。
“我……我摸到‘意’了!”他声音发颤,“武道真意……原来长这样?”
这话一出,周围人全愣了。
紧接着,此起彼伏的惊呼炸开了锅。
“我的经脉……通了!手少阳三焦经,三年没动过,刚才自己冲开了一丝!”
“我内力运转快了三成,像换了条经络!”
“我……我卡了五年的剑招瓶颈,刚才脑子里突然就明白了!那一剑该怎么转,怎么收,清清楚楚!”
**(节选·增补)**
……
“这……这是……”他喃喃自语,激动得胡须都在颤抖。
不止是他。
另一位困于六品巅峰数年、始终无法凝聚武道真意的精英弟子,猛地睁大了眼睛。他修炼的功法偏向刚猛,易躁易怒,心魔渐生。可此刻,在那浩荡诗意与祥和月华的笼罩下,他只觉胸中戾气尽消,一股中正平和的气息自然而生,灵台一片空明。那原本虚无缥缈、难以捕捉的武道真意,竟在这一刻变得清晰可感,仿佛触手可及!
“我……我好像摸到‘意’的门槛了?!”他失声惊呼,声音带着狂喜的颤抖。
而那位卡在自在地境门槛多年、鬓角已见微霜的长老,此刻已不再言语。他缓缓闭上眼,双足微分,双手自然垂落,呼吸由浅入深,竟当场进入了**顿悟之境**。
**【长老突破后研习武学的具体场景】**
只见他体内真气如江河奔涌,却不再如以往那般横冲直撞、受阻于关窍,而是循着一条前所未有的路径,徐徐流转。他脑海中,竟浮现出自己年轻时苦修的《九渊心经》——那本被他翻烂了的古卷,字字如铁,句句如锁,多年来始终参不透第三重“渊心自照”的真意。
可此刻,那句“心若渊水,照见万象”突然在他识海中炸开!
他“看”到了。
不是用眼睛,而是用神魂。
他“看见”自己的心,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井水原本浑浊翻腾,映不出天光。可此刻,在那诗韵余波的洗涤下,井水竟渐渐沉静,泥沙下沉,水底石纹清晰可见,天上的月,也稳稳地映了进来。
“原来……‘渊心’不是压抑,是**沉淀**。”他心头一震,仿佛被雷击中。
刹那间,他双手无意识地抬起,指尖微颤,竟开始演练起一套早已烂熟于心的“九渊掌”。可这一次,掌势不再刚猛霸烈,而是沉缓如渊流,每一掌推出,都似在拨动水中月影,不求破敌,但求**映照本心**。
掌风过处,空中竟浮现出淡淡的水波纹路,仿佛空气也被这“渊心之境”所凝滞。他脚步轻移,身形如游鱼潜行,掌势由外放转为内敛,由攻伐转为**自省**。
忽然,他右掌一沉,左指轻点眉心,口中低喝一声:“照!”
“轰——”
一声闷响,不是来自掌风,而是来自他体内!仿佛某道封闭多年的门户,被这一声“照”字,硬生生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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